战夜承没过多阻挠，让战牧深和他们都聊了几句才说开饭。
大概是因为久不归家的人突然回来，气氛有些说不上来的诡异。
好不容易熬到晚餐结束，该聊天侃地的聊天侃地，该去放烟花的去放烟花。
战夜承被几个长辈拉着，不知道说什么，七七和战卿卿在外面的花园里玩，就苏乔安自己和蓉蓉在客厅聊天。
“大嫂。”
耳边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苏乔安下意识寻找声源，对着走过来的战牧深微微颔首。
他没有一点拘谨，自然的在苏乔安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他没说话，苏乔安感觉眼前的光被挡住，她眨眨眼，平静的道，“你不用试，我看不见。”
战牧深神态自若的收回手，熟稔的问，“怎么弄成这样？”
他问得自然，好像两人是相交至深的朋友。
苏乔安扯唇笑笑，无所谓的耸肩，“撞到的，脑袋里有血块。”
战牧深不知是真的没察觉出她的敷衍，还是本性就这么好奇，他追问，“怎么撞到的？”
苏乔安一愣，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就她的感觉而言，对方没有恶意，但这个问题，她真不想谈论。
她摊摊手，毫无痕迹的转移话题，“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说说你好了，我之前在家里，好像没怎么见过你。”
“是根本没见过。”战牧深接话，不觉得有丝毫尴尬，坦诚得让人心慌，“我是私生子，不受待见，很多年没回家了。”
苏乔安心说我知道，却没接话。
听动静，战牧深是倒了一杯茶，他接着说话，“之前听说我大哥娶了川城第一美人，我还不太相信，现在看来，传言果然不能信。”
这是说她长得丑？
苏乔安面色一滞，还未有所反应，战牧深又说话了。
“就大嫂这颜值，怎么能局限在川城比较呢？”
夸人也夸得一波三折，苏乔安无奈的微笑，难得谦虚一把，“你太抬举我了。”
战牧深笑出好看的酒窝，“实话实说而已。”
苏乔安淡笑着没接茬，但这位二少爷似乎自来熟，和她聊起他在国外的事，专捡有趣的说。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热情主动，并且风趣幽默，初次见面，即使不怎么感兴趣，苏乔安也不好摆张臭脸。
听着听着，竟也被他逗得笑起来，画面看着分外和谐。
战牧深看着她的笑脸，有些感慨的道，“这个家里，你是第一个让我感觉自己不是外人的人。”
才聊了一会儿而已，苏乔安可戴不起这么大的帽子，“毕竟我才是外人嘛。”
战牧深一愣，随即笑开，心情似乎不错，“和你相处，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一再把她捧高了聊天，苏乔安有些受用，却没飘起来，“那是你没见到我让人不舒服的时候。”
骂都能骂到你怀疑人生。
战牧深眸光闪了闪，“是吗？那希望有机会。”
“对了，七七今年多大？”战牧深抬眸看见花园里的小家伙，出言问道。
“三岁半。”苏乔安回答，没明白他问这个做什么。
战牧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我回来得匆忙，也没顾上给七七带礼物，真是不好意思。”
苏乔安压根不在乎这些，“没事。”
两人聊得投机，不远处的战夜承黑了一张脸，对身旁的人说了一句“失陪”后便大步走过来。
他和战牧深不熟，态度自然也不热络，只是微微颔首示意，而后便搂着苏乔安起身，脸部线条瞬间就柔和了下来。
“刚才不是说想放烟花吗？我让人准备好了。”
正大光明的理由，战夜承带着苏乔安从战牧深面前经过，径直去了花园。
他的确让下人准备了许多烟花，在花园里排了“新年快乐”四个字，等着午夜零点一并点燃，为战家的守岁增添些喜气。
但是，他给苏乔安准备的是拿在手上的，点燃了才给她，银色的火花刺溜一下窜出来，别有一番风味。
花园里人很多，苏乔安不敢乱跑，怕戳到别人，只好站在原地甩手玩。
战夜承就站在她身后，看她玩得开心，他也跟着开心。
七七从战卿卿那儿跑过来，在苏乔安手里塞了两根烟花，“妈咪，玩我的。”
苏乔安一并抓住，往小家伙的方向靠了靠，母子俩笑靥如花，战夜承也跟着弯起唇角。
屋里，战牧深隔着阳台玻璃看他们其乐融融，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一家三口，他从小就期待的画面。
他站着看了一会儿，转身上楼，去了战老爷子的房间。
房间里有人专门伺候着，见他进来垂首唤了一声，“二少爷。”
战牧深点点头，走近了一些，看着了无生机的战老爷子，眸子里划过一道幽光，问一旁的赵叔，“爷爷怎么样？”
赵叔一直陪在战老爷子身边，要说战家最熟悉战牧深的，莫过于他了。
闻言，赵叔眉目染上痛色，保守回答，“不乐观。”
战牧深没再问，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
“赵叔，大过年的，你不下去热闹热闹吗？”战牧深起身整理了一下衬衫袖口。
赵叔摆摆手，“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主场，我老了，不凑这个热闹。”
战牧深笑笑，“那我下去了，辛苦你照看爷爷。”
战牧深下了楼，没去花园，自己在客厅自饮自酌，看样子也很享受这个阖家团圆的新年。
他的视线虚虚的落在花园里，谁也没看，耳边是嘈杂的欢笑打闹声，和他在国外的冷清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轻笑一声，仰头喝下一口红酒，起身融入这份热闹。
还没到十二点，已经有人陆续在放烟花，色彩斑斓的光圈在夜空散开又坠落，让这个冬日显出一丝暖意。
然而，终究是冬天，苏乔安搓搓手问，“夜承哥哥，几点了？”
战夜承看看腕表，“十一点十分。”
还有差不多一小时才到新年。
战夜承把她的手放在掌心哈了几口气，而后揣进兜里，霎时暖和。
苏乔安满足的笑开，正欲说话，赵叔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激动的嚷嚷。
“少爷，老爷、老爷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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