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重了又轻，水流溅撒一地。
辛清灵像漂浮在海上的孤木，浮浮沉沉，随着海潮抛起，随着退潮落下。
心跳渐渐平缓，呼吸慢了下来。
她浑身无力地躺在霍启睿怀里，冰冷的水渗透肌肤，冷到了心脏，她闭上眼，轻声说，“我已经好多了，谢谢。”
霍启睿垂眸，看着她疲倦的样子，没说话。
她撑起身子，脱离他的怀抱，大约是真的累了，声音透着无力感，“我想再泡一会，你可以先离开吗？”
她的语气是疏离的，霍启睿蹙眉，低头去端倪她的神情，她睫毛垂着，满脸倦容，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不能。”清清冷冷，强硬霸道。
辛清灵：……好想一口咬死他算了。
她有些莫名的烦躁，带着酸涩的味道，语气自然也就好不到哪儿去，“那你起开，我不要抱着你。”
温软的小小一只抱在怀里，互相依偎着泡在冷水里，奇妙又舒服的体验。霍启睿不想放开，挑眉，故意道，“怕你控制不住把我给上了？”
似曾相似的一句话。
眸中投映着她迷蒙的疑惑，他难得有了开玩笑的心情，“第二次被你强吻的时候，你对我说过的话。怎么，忘了？”
‘在干什么？’
‘防止我控制不住把你给上了。’
呃……辛清灵的脸无声地爬上红晕。记起来了。他们第二次相遇，她被凌荣斌下药抱着他又亲又啃之后说的。
莫名的，心里更难受了。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总可以了吧？”
这句话就说得有点负气的感觉了，小情绪明显。霍启睿见她小脸拉长的，似乎真的不开心，他沉吟，心想或许是因为遭遇了糟糕的事情，刚刚又那样地缠着他，她素来脸皮子就不厚，心理建设难免要重建一番。
他起身，随手拿过架子上的浴巾搭在身上，“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缓和心情。”
寡淡的腔调，依然是他的风格，并未因为刚才浴缸中的旖旎而有半分不同。
真是……冷酷得令人难过。
辛清灵在冰冷的水中抱住双膝，心里一阵一阵在发苦。
她又不是傻子，世界上哪个男人面对刚才的情形能够把持住，况且，明明他的反应就很强烈，却始终没有真的碰她。
甚至，他离开的时候头都没回过一次。
就好像，她的这个人，不值得他留恋，不值得浪费自己的体力。
让她怎么不难过？
“你要是真那么不喜欢我，干嘛每次都来救我……”她咬着唇，低喃着，话说出口之后，反而更伤心了，觉得自己刚才熊扑他，缠着他，那副放--浪的模样简直是丢人！
丢脸丢到姥姥家的丢人！
是啊，他自己亲口说的，如果不是要顾及霍锦礼，他是根本不会动结婚的念头的。
即便他的洁癖对她免疫又如何。他压根就不喜欢她，说不定其实心里挺厌烦她的，觉得她不识好歹又麻烦多多，连她在他怀里扭成那个样子都不会碰的讨厌，说走就走头都不回的厌烦。
辛清灵，你真是差劲死了。
哭什么哭？把眼泪给我憋回去，你哪来的脸哭？一天到晚就顾着自作多情，现在清醒了吧？
她用食指按住鼻子，抑制住鼻头的酸楚。
好冷。
好难过。
这一刻，辛清灵对自己的女性魅力产生了极大的质疑。
她没胸吗？她没腰吗？她没屁股吗？
她伸手捏了捏。
挺好的啊，虽然不说是模特身材，但该有的还是有的啊。可他怎么就不愿意要她呢？
可能是因为，不喜欢吧。
屡次对她始于援手，是看在她能跟霍锦礼愉快共处的份上。对她态度还算不错，是想要让她给孩子当后妈。看，这里头根本没有喜欢。
辛清灵紧紧蜷缩着身子，低声抽泣。
根本没有喜欢……
霍启睿略显不耐地捏了捏眉心。
忽然想起什么，他的手顿住，缓慢地放下。他盯着自己的手指，仍然是湿的，他神色迟疑着，缓慢的、机械地，轻轻放到鼻子下。
霍启睿你在干什么？！
他让自己的动作给吓了一跳，素来冷矜的脸上浮起一片微红。略显心虚地拿起房间中备有的浴袍换上，眼底有一道光芒在闪烁不定。
他刚才，好像……
没让自己深想下去，他打电话给陈学之：“让人送两套衣服上来。准备晚餐。”
“是。”
陈大助理抬手看腕表时间，咦咦咦，怎么才过去一个多小时而已啊？不应该啊！他们家霍总，怎么说也得要两个小时以上才能彰显他霸气的身份啊。
难不成是中场休息？嗯，有可能。反正不可能只有一个多小时。
酒店餐和衣服大约十几分钟后送到，陈学之跟着送餐的服务生进去，只见自家BOSS头发湿漉坐在沙发里，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他把衣服轻轻放到玄关上，偷偷去瞄，咦，辛小姐还泡在浴室呢。
看吧，我就说吧，中场休息而已。
“霍总，要不要给您和辛小姐，再开个总统套间？”
凌荣斌开房开得急，这只是商务套间，配不上BOSS的身份。再说了，这种美妙的时刻，加上BOSS这样尊贵的身份，怎么着也得是个总统套房，回忆才能美好吧？
闻言，霍启睿挑眉，定定看着他。
陈学之被BOSS的眼神发得发毛，战战兢兢地问，“霍总，有何不妥吗？”
霍启睿似笑非笑：“你总算没白费首席助理的名头。去吧。”
“得咧！”陈学之整个心情都飞扬了。啊，他最喜欢这种帮BOSS安排总统套间的工作了，对了，红酒和玫瑰是必须的。哎呀，当了BOSS这么多年的助理，总算是干上其他助理都干的活了。
对了……
“霍总，咳咳，超薄需要备一两盒吗？”
霍启睿眯起了眼。
“呃……我先去订房。”妈呀，BOSS的眼神依然可怕啊！看来BOSS一时半会放不开，将来多经历几次就不会觉得是什么羞耻的事情啦。
于是，陈学之怀着一种奇异的心情，又兴奋又激动地订房去。
霍启睿起身，走到浴室门前，长指轻敲。“好了没？”
“干嘛？”闷闷的声音。
“好了就出来。”
泡了那么久，皮肤该泡出褶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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