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去想这份冲动到底是因为什么，他在第一眼看到陈素洁的时候，就已下定决心。
其实，陈素洁和多玛除了眼睛乍一看很相似之外，全身上下再没有一处是相似的。
他知道他的想法很荒唐，但是人这一辈子能够真正动心的时刻也就那么几回，上一次是死别，这一次，他想要有不一样的结果。
“你回家了是自己煮饭吃吗？”他随口问。
“嗯，我爸妈在医院，也等着我做饭带过去。陈先生，您要是有事情要忙，不如，就在这里放我下去吧。”
她实在不太想要她的困窘和落魄，被他看见。
陈学之想了想：“现在已经天黑了，你做饭也需要时间，老人家住院不能饿着，你忙了一天更不好等老人家吃完再吃，这样吧，我带你去附近的饭店，你先吃，等会打包点给叔叔阿姨。”
陈素洁懵懵地‘啊？’一声。
他扭头，见她傻兮兮的样子，不由笑了，“就这么定了。你在家做不一定能做得丰盛，饭店的菜式丰富一些。就前面吧，你喜欢吃什么？”
说着，车子打弯开到辅路，真的打算停下来的样子。
陈素洁有点不好意思。接受他的帮助已经让她很难为情了，他们原本只是一面之缘的，可现在他还要请她吃饭，请她父母吃饭。太暧昧了吧？
但是，心底又莫名其妙地松一口气。如果去饭店吃饭，他就不会看到她住在那样的地方了。
十分卑微的小心思。
“不如，我请你吧。你那么帮我，我早该请你吃一顿饭，向你正式道谢的。”
“也好，那我下次再请你。”
下次……
这个词，让陈素洁心砰然一跳，脸更加红了。
她扭头看向窗外，这一带是商业楼区域，多是商务型和小资型的店，不算特别热闹，但消费会偏高。她心里打鼓，现在她口袋里是真没钱了，可请他吃饭，不能太吝啬吧？
她心里纠结着，咬咬牙，不行，人家那么仗义帮你，你就请吃一顿饭而已，怎么可以犹犹豫豫的呢？她决定了，就算明天吃馒头，也要请得体体面面的，不让他看轻。
正一鼓作气往前冲，忽然，手腕让他给握住。
“上哪儿去？那里贵，跟我来。”
陈素洁怔怔地看着手腕上那只大手，浑身跟僵了似的，任由他拉着走。过马路的时候，她太神游，险些要跟别人撞上都没察觉，陈学之用力往她的手腕一拽，身子自然而然地侧过去，左手扶住她的肩，挡住那撞上来的人。
她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过马路都不专心？”
到了马路对面，陈学之关切地低头看她，以为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之类的。陈素洁却满脸通红，看着他靠近的脸，整个人像一把绷紧的弓箭，怕他做点什么，又怕他不做什么。
陈学之虽然是直男一枚，但到底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看了一会之后，就明白过来了。他视线落到她的手腕上，她的手腕可真细，好似一用力都会折断，她的人也是柔柔弱弱的样子，会令人情不自禁生出保护欲。
他到现在才懂，为什么高冷似冰山的自家BOSS，在跟辛清灵在一起之后，脸上的笑容会越来越多。原来，喜欢一个人，哪怕只是静静看着她，也会觉得心里欢喜的。
他往她脑袋上轻轻一揉：“认真看路。走吧，快到了。”
他的大手在头顶一触便收，可麻麻的感觉却从被他揉过的地方开始散发，一直麻到了心底。陈素洁想，即使这个男人对她抱有什么别样的心思，哪怕资助她只是为了她的身子也好，她都不会反抗的。
有些人就是那么奇怪，在第一眼的时候，在第一次身体碰触的时候，就注定了要沦陷的。
陈学之没再继续拉着她，方向一拐走到楼层的背面，一家看起来面积不大，生意也不怎么好的饭店里，里面忙活的老板娘见了他，居然笑着招手：“帅哥，好久没来了，还是照旧吗？蛋炒饭和一份拍黄瓜？”
陈学之笑了：“对，炒饭加一份，再来一份小炒牛肉。”
他挑了位置坐下，见陈素洁疑惑地看过来，他解释道：“你别看这里好像很一般，其实味道不错，只不过地段不好，价格又比较便宜，很多人只看表面，不会选择来这里就餐。”
“你……经常来？”陈素洁问。这家店确实不太好找，主要是位置正好在整个商务区最外围，而且是背向，客流量很少。而且老板娘居然能记住他的口味，说明来得次数不少。
“嗯。刚开始工作的时候，身上没什么钱，所以每天吃午饭的时候，总想着什么地方越便宜越好，味道就无所谓了。然后发觉了这个地方，很多年了。”
他也曾有过一段很清苦的日子，若不是后来得到霍启睿赏识，只怕他真的会拿命去博，当一个雇佣兵，刀口舔血过日子。他一直很感激霍启睿，让他免了颠肺流离的生活。
后来身上欠的债还清了，有了点小钱，可他仍然喜欢时不时来这里。总觉得好像别的地方做不出这里的味道来。
陈素洁痴痴地听着，仿佛看到他每天中午汗流浃背地寻找，只为找一个吃饭便宜的地方。原来，他们曾经是一样的人。
这样的认知，让她心里忽然生出一种窃喜感，忽然的就觉得，自己跟他的距离，近了许多。
“那后来，你是……你是怎么当上霍总助理的？”
陈学之收起回忆，转眸看她。她的眼睛很大，很亮，跟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不太一样了。那时候这双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和痛苦，就像多玛的眼神。但现在，她的眼中有着点点闪光，是倾慕的光芒。
多玛是不是曾经有过这样的目光？他禁止自己想下去，心脏微微刺痛着，可忍不住看着她的眼睛，失了神。
她这样，挺好看的。
“你想听我的故事？”他的语气不知不觉放得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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