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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nk小说网 > 莫皑祁逾明 > 第86章 天灾
 
莫皑听了这话,也不多做解释,只是抿起唇,笑意不达眼底地哼哼哼笑了一阵。

她虽是宫若水的助理,但只负责她的工作,至于生活方面,也不归她管。况且,给她发工资的是都城电台,又不是宫若水本人。

这样的刁难,真的挺没道理。

"房间是哪一间啊?"莫皑并没理会宫若水,越过她直接问魏柔。

魏柔赶紧说:"在507。"

莫皑点了点头,拎着行礼上了楼。没想到还挺重,也不知里面都装了什么东西。

刚开始还好,后头便有些难以蓄力,吭哧吭哧歇歇停停上了五楼后,才算轻松一点。

拖着行李走到507,莫皑累得整个人似是要虚脱一般,两只手臂仿似要断掉,稍稍抬起便会发抖。

魏柔跟在她后面,"很累吧?"

莫皑笑了笑,"嗯,太累了。"

"待会还有更累的。"魏柔往走廊处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跟莫皑说:"若水她重度洁癖,待会,我还得用酒精把整个房间都擦上一遍。被套、床单、热水壶等等要用到的东西,都要用家里带过来的换上。如果不是若水工资比别处高,我是真不想干了。"

莫皑一点也不觉得惊讶,"没事。我帮你,帮你减轻些许负担,也能尽快做完,听说这座乡镇小吃很多,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逛逛。"

魏柔面上涌出感动,"莫皑,你人怎么这么好!"

莫皑笑了笑。

……

由于天气原因,节目摄制不得不往后延。

当天晚上,剧组聚餐。

莫皑见到了那位身材魁梧,年过四十的陆贤陆导。

他气质成熟儒雅,对人不是很亲近,也不是很疏离。

之后,大家在旅馆一楼院子里搭起了小灶。

用几个石头搭在一起,中间放上干柴火炭。火苗燃起时,寒气瞬间被驱逐。

一大口锅架在临时搭建的炉子上,热气蒸腾而起时,食物的香气也被送到鼻息间。

大家以茶代酒,吃得十分尽兴。

宫若水没来。

魏柔说是身体不舒服。

这种说辞说服不了几个人。

剧组里谁都知道宫若水的公主病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但谁都机智地没提。

吃到一半,一道嘹亮的稚嫩哭声忽然响彻整个院子上方。

听到这个声音,莫皑猛地想到锦生,心口忽地一滞。

莫皑起身循着哭声走过去,却见是旅馆馆主的儿子坐在地上,双脚不停地蹬,鼻涕眼泪横流。

莫皑走过去,把他抱起来,柔声安抚,"小朋友。怎么了?"

小孩见她模样美,声音又好听,哭声渐渐止息,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

"有人抢我糖。"小孩许是见有人出面安慰自己,底气也足了,伸手汹汹指向斜靠在柱子上的人。

莫皑扭头看去,便见一人戴着圆顶帽,围着焦糖色围巾,穿着同色系短款羽绒,下身搭一条牛仔,脚上是一双卡其色马丁靴。

他生得衣服好皮囊,棱角分明,唇红齿白,嘴角微笑若有似无。

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会穿搭的人。但又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痞气。

他嘴里有一颗棒棒糖。

见莫皑看过来,他十分无辜地说:"你看我做什么?我可没抢,正当手段赢回来的。"

他又看向那小孩,"小娃,以物换物,知道吗?"

"大坏蛋,你抢我糖,你是坏人!"小孩似是认定了死理。

"诶,臭小子。"那人上前一步。

小孩立即躲到莫皑身后,从莫皑一侧钻出一个脑袋,刚哭过的眼睛晶亮晶亮,戒备又愤懑地瞪着男人。

那男人挑了挑眉,"害怕了?"

小孩瑟缩了一下,却依旧伸长了脖子嚎:"还我糖!"

男人把棒棒糖往前面伸,"我还你糖,那你把之前问我的问题还给我。"

小孩瞪大了眼睛,"这要怎么还?"

"还不了么?那这颗糖就是我的了。小子,你问我问题,我回答你了,我就得收点报酬。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就得这样,懂吗?"

男人的话粗品没什么营养价值,但细细回味,还是能发人深省。

小孩不懂,但他懂这个男人抢了他的糖,还说一大堆话,企图不还他的糖,心里一阵阵委屈冒出来,张嘴又使劲嚎。

莫皑赶紧掏出一张钱:"你别哭,阿姨给你钱重新去买一颗,好不好?"

那颗糖已经被男人吃过了,又怎么还能给一个孩子吃?

孩子止住了哭声,眼睛专注地盯着莫皑手里的钱,嘴上却说:"不要,我只要糖。"

莫皑便牵起他的手,"那我们去重新买一颗,好吗?"

那孩子点了点头。

莫皑牵着孩子与男人擦肩而过时,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刚好那人也将视线投过来,他看莫皑的目光,透着浓浓的审视与探究。

她也不及细究,两人视线便错开。

旅馆旁边就有一家超市。

莫皑给孩子称了一斤糖。那孩子心满意足地抱着塑料袋,笑得纯真又善良。

进了旅馆后,孩子炫耀似地扬起袋子晃了晃,"妈妈,快看,我有很多糖。"

馆主见了,立即从柜台后面绕出来,"哟,狗娃子,你怎么能要别人的东西?快,还给人家。"

莫皑说:"不用这么客气。就当我送孩子的见面礼吧。"

馆主十分感动,押着自家儿子向莫皑鞠躬道谢。

莫皑回到灶炉旁,发现自己的位置已经被占了,就是刚才那个男人。

那男人见到她,"哟,凑巧,又见面了。"

莫皑礼貌地笑了笑。

其他人见她来了,有人重新去拿了凳子,然后你挤一挤,我挪一挪,腾出一个人的位置。

莫皑这才坐下。

席间,莫皑一直感觉到那个男人的目光投注在她身上,也不似色眯眯的充满侵略性,就是一种探究,仿佛想从她身上看出到底什么有价值的特性。

可当她把视线投过去时,男人又立即又移开目光。

吃过晚饭,陆贤交代大家今晚早点休息,不管明天天气如何,节目都会如期录制。

莫皑回到房间,拿出手机跟锦生打视频电话。

锦生的面孔很快便出现在手机屏幕上。他看见莫皑,咧开小嘴,笑得十分开心,"妈妈……"

响亮地嚎了一嗓子,他却扁扁嘴,一副委屈巴巴地模样,"妈妈,我想你,想爸爸。"

莫皑心仿佛被一只大掌揪住,稀里哗啦揉成了一团,再撕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

但她要给小锦做一个坚强的榜样,所以,眼泪很倔强地没流下来,只安慰他,"妈妈很快就能回来,小锦要乖哦。"

锦生点点头,"小锦长大,跟妈妈,一起。"

莫皑心里一暖,"傻孩子,等你长大了……"她倏地闭了嘴,改口,"嗯,等你长大了,妈妈就带你一块来。"

母子两又聊了一会,不知不觉就到了锦生睡觉的时间。

小孟抱他进了浴室,这通电话才结束。

莫皑心绪翻涌,躺在床上睡不着,索性起了身,走到阳台上。

一股烟味袭来。

莫皑扭头,看到刚才抢了旅馆馆主儿子糖的男人靠在阳台上,指尖燃着一根烟,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灭。

没想到,他们竟然是邻居。

莫皑刚要返身回去,却听那人说:"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并没有半丝炫耀,反而带着一丝惆怅,一丝苦涩。

莫皑怀疑他是在跟人讲电话,回过头确认了一下。

那人又说:"喂,不要怀疑,我就是在跟你说话。"

他开了口,莫皑也不好得返身回去,礼貌地弯起笑,"你是?"

男人笑了一下,"你不知道我是谁,我却知道你是谁。"

莫皑觉得,他的笑声十分复杂,透着一股沧桑苦涩,就好像在告诉莫皑一个故事:他爱上了一个人,可那个人爱的不是他。

她在脑子里过滤了一会,纵使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她是不是在哪里不小心邂逅了一个人,然后这个人便对她念念不忘?

莫皑也没贸然问出口,万一不是,自己还会落下一个自恋的名声,那时候多尴尬?

他又看着她,白天那种审视探究的目光又来了。

莫皑在这种仿似"X"光线的眼神,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堆堆白骨。

她略感不适地皱了皱眉,尝试地问:"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我见过你,你没见过我。"

又是这种似是而非的回答。

莫皑抽了抽嘴角,努力扬起一个微笑,"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录制节目,再见。"

他叫住莫皑,"喂,我问你个问题。"

"我叫莫皑。"

男人并没纠正称呼,"假如,你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你会怎么样?"

莫皑心头剧烈一跳,不该爱的人?有夫之妇也是不该爱的人!

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劝一劝他,万一任其发展下去,以后无可收拾了怎么办?

"我觉得,你应该放手。"

男人猛地抬起头,斩钉截铁地令莫皑有些心惊,"我不会放!"

莫皑很想问他,既然你这么坚定,你还来问我做什么?但想到这件事可能与自己有关,她只得咽下这话,开始开导一个为情所困的男人。

"你话中,不该爱,就委婉证明了这是一场禁忌之恋。为什么不该爱?因为你知道这件事是不道德的,是社会所不允许的。如果你们是相爱的,也许能冲破世俗,不管世人目光勇敢地走在一起;如果这只是你单相思,那你这又是何苦呢?只不过是给自己添苦恼罢了。如果你已经付出了行动或者正打算付出行动,那你是在给对方添麻烦。"

"综上,我认为你应该放手。"

隔壁阳台上的男人抬头看向天空,陷入了长思。

莫皑并没打断他,悄悄回了屋。

次日,蜀城的雨已经停了,但天空依旧铺着一层厚厚的云彩,没有半丝阳光泄出。

远处青山顶拢着浓浓白雾,遥遥望去,犹如置身仙境,真正的山水云间。

几个第一次来蜀城的人,都表示想在这里安居。

这档真人秀,主旨是体验底层人民的生活。

一大早剧组就坐车进了大山。

正逢年关,村里许多户人家都开始杀猪过年。

还没进村,远远地就听到猪的嚎叫声,惨不忍闻。

车上,昨晚那男人从车窗里伸出脖子问后面那辆车里的陆贤:"导演,你不会是叫我们来杀猪的吧?"

陆贤远远地传话过来,"据说蜀城的杀猪饭十分美味。"

男人翘起大拇指,猛地下放,"我可去你的吧。"

导演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元嘉,出局!"

莫皑身躯狠狠一震,那男人叫--元嘉?!

她是不是听错了?声音不对啊。

可转念又一想,祁逾明都能变音,为什么其他人不行?

可是,想想以前戴着面具的那个元嘉,性格谦逊温润,再看看这个不戴面具的元嘉,性格欢脱,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他真的跟戴面具的元嘉是同一个人?

会不会是同名同姓?

想起昨晚元嘉跟莫皑说的话,莫皑又觉得他就是元嘉,之前的他戴着面具,莫皑看不到他的样子,便是他口中"我见过你,你没见过我"的真正含义。

她又想起秦风旸跟她说过的那些话,顿时觉得自己的的确确是误会了。她有些无地自容,忍不住盖住了脸。她得有多自恋,才会认为元嘉喜欢她?

丢脸丢大发了!

元嘉不屑地嗤了一声,"你这节目少了我。可会掉不少收视率。"

陆贤一脸你赢了的表情。

而这时,车子已经在一个井边停下。

白花花的一头肥猪,已经躺在地上无声无息了。

刚下车,一股血腥味就扑鼻而来。

地上血水已经积成了河流,还有黑乎乎的粪便。

宫若水许是大受刺激,一下子弯下腰,冲到旁边不停呕吐。

有几个正在忙碌的妇人抬起头瞪了她一眼,说话丝毫不顾及,也没刻意压低,"城市人嫌弃还来这里做什么?"

导演组已经架好了摄像机。

陆贤站在一边公布今天的规则,"我们节目呢,一向出奇制胜!今天呢,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们跟村民们买了两头猪。"

元嘉捧哏:"嘿!有钱!大家伙今晚能改善伙食了啊。"

陆贤:"额。旁边猪笼子里有两头猪,人分成两组,哪个组宰的猪肉多,切的又标准。哪个组就赢了第一个环节。宰好的猪肉,我们会运到城市里……"

元嘉:"诶,导演啊,你这是要叫我们去卖猪肉啊?如今这世道,没过检的,哪个敢买?"

陆贤再次被打断,默了一阵,继续说:"你们要加工成熟食,哪个组好评率最高,熟食最快被吃完,哪个组就赢了第二个环节。"

元嘉说:"那我可得抱紧莫皑大腿。"

导演:"……"

莫皑:"……"这个男人真是她之前认识的那个?

"在这期间,运猪肉的交通工具,你们要自己想办法。导演组不会给任何帮助。在这个过程中,你们拼的是速度、胆量、勇气、毅力。开始!"

元嘉跟莫皑,再加上一个叫小普的女演员,三个一组。

而宫若水那边,则是带了两个男演员。

《速度》栏目组真的是在拼速度,从抢猪开始,便是一场战争。

最后,众人以石头剪刀布的方式决定谁先选猪。

选好之后,村民给众人演示了一下杀猪全过程。

全场只听到似是要刺破密云的猪嚎声,其他什么也听不见。

临上场时,所有人的心抖得都十分厉害,跟莫皑一个组的那个女演员拼命叫唤,压根不敢看。

莫皑也有些不忍直视。

身为她们这个组唯一的男性。元嘉派上了大用处。

只是,他刚接过刀,天地,忽然一阵颤动。

很多人站立难稳,栽了大跟头。

莫皑只觉得耳边全是隆隆响声,大脑一片空白。

远处,有尖叫声传来,"地震啦……"有人从屋子里跑出来。

远处一排排屋子几下摇晃后,轰隆倒下,烟尘四起。

这种全世界似乎在一夕之间悉数崩塌的感觉,真的,经历过一次,便永生难忘。

不知过了多久,震动才平复下来。

可是,远处一片废墟砂砾、残垣断壁提示着众人,刚才那一场恍若噩梦一般的感觉,是真的。

众人心情十分沉重,再也没那个心情录制节目。

一片沉寂后,元嘉忽然往前面走去。

陆贤问他:"你要去哪?"

元嘉只答:"去需要我的地儿。"

在那一刻,莫皑觉得他的背影十分帅。她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元嘉扭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坐上了驾驶座,之后探出头跟众人说:"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发动引擎,等莫皑坐上副驾驶座时,车子疾驰出去。

……

这场地震很快引起社会各地的关注。

A.Q.大厦,庄严肃穆的会议室内。祁逾明坐在首位,一张俊脸绷得死紧,脸上满是隐忍的怒气,"怎么?这么多天过去了,就没人给我个满意的企划书?耀络集团这块肥肉,到底谁能从祁氏集团嘴里夺走?"

那双满含压迫力的凤眸缓缓扫过分坐会议桌旁两端的每一个高层。

被他扫过的人,皆忍不住把自己一缩再缩。

开玩笑,从祁氏嘴里抢东西?他们A.Q.才成立多久,说句难听的,他们A.Q.牙都没长齐,如何能跟祁氏抗衡。

这简直就相当于虎口夺食!

"都想当缩头乌龟?"祁逾明眸仁又缩了缩,手指在桌上那份文件上不断敲打,"笃笃……"沉厚声音,像是敲在众人心头,牵得众人的心也止不住地跳。

恰在这时,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推开。

文扶走了进来,在祁逾明耳畔说了几句话。

祁逾明脸色猛地一变,唰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当真?"

文扶苦着脸,"祁总,新闻已经报到了。假不了。"

祁逾明瞬间冲出会议室,留给文扶两个字,"备车!"

之后,边大步走向电梯边掏出手机打电话,得到的都是那个冰冷的提示女音,暂时无法接通!

蜀城地震,将一切信号割断。

在车上时,文扶就迅速查清了路况,然后汇报给祁逾明。就连莫皑落脚的旅馆,也查清楚告诉给了祁逾明

祁逾明当机立断,选择高铁。

到蜀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他又辗转到莫皑所在乡镇,那座乡镇已经成了废墟。

一股巨大的恐慌瞬间蔓延上他的心扉。

暗夜中,还有武警和消防官兵在救援。

……

祁逾明在这座乡镇呆了两天,期间一直跟武警消防队员住一块儿。

对于他这个富家公子哥来说,灾区的日子很苦。可再艰辛,他都能忍,唯一不能忍的是,没有莫皑一丁点消息。

进山的那条路由于余震未散,现如今早就被土石阻断。

是的,两天前,发生了泥石流。

这两天,祁逾明不眠不休,跟随武警和消防官兵一起投入到救援活动当中。

他翻开过无数残垣断壁,用双手扒开过重重尘土灰霾。

他想着,只有多救一个人,莫皑便多一丝生还的可能。

可那个女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祁逾明注意到了一个小孩,那个小孩眼神空洞,站在一片废墟上,手里捏着一颗撕开包装的棒棒糖。

祁逾明见他跟锦生差不多高,又见他站在灾区,心中升起了些许悲悯,走过去蹲下身子,"小朋友,这里危险,去别处玩。"

小孩举起手里的棒棒糖。"叔叔,你说,莫姐姐会平安吗?"

"莫姐姐?"祁逾明心头被猛地撞了一下,大概是因为跟莫皑同姓。

小孩点点头,"是呀,莫姐姐前几天住在我家店里,她还给我买了一大包糖。我快要吃完了,我有点想她,听说莫姐姐去廖家村录制综艺节目了。听说那个村子也是地震重灾区,她会平安吗?"

天底下的巧合,似乎都聚在了这几天。

莫皑来到了蜀城,蜀城恰巧地震。祁逾明想要进山,山路恰巧被堵。而他此时碰到的小孩,嘴里的莫姐姐。竟然真是他的莫皑。

他看着男孩手里的糖,鬼使神差地拿过来,这是莫皑买的。

鼻梁疏忽一酸,痛麻难忍。

小孩纯真的嗓音响起:"叔叔,你怎么哭了?莫姐姐在我哭的时候,给我买了一大堆糖。你别哭,这颗糖给你吧。之前有个大坏蛋向我要糖,我都不给他的……"

祁逾明将糖塞进了嘴里。

巨大的悲伤一下子侵袭了他,他吃不出任何味道。

他此时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没有莫皑,糖再甜,也不甜。

他伤心过度,连日来得不到莫皑一丁点消息,现在从一个孩子口中听到了莫皑的事,外加操劳过度。他终是不支晕倒。

祁逾明做了一个梦,梦见他牵着锦生,站在一个青灰色的墓碑前。而墓碑上,贴着莫皑的照片,照片上,莫皑笑得十分灿烂,上面注了莫皑的名。

他悲恸地望着,眸光隐隐闪烁。

锦生在他身旁,撕心裂肺地哭。

这个梦太过真实。

祁逾明被吓得猛然坐起了身,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帐篷里。

鼻尖,弥漫着一股食物的香气。

他眼中涌出狂喜,脱口就喊:"莫皑……"

然而,坐在火炉旁给他熬粥的那人却不是莫皑。

那是个男人。气质温润如玉,面庞干净,只是脸上带着一丝浓重的担忧,如天上的乌云,重得化不开。

他身穿灰白色休闲装,手里拿着一个长勺,不断地翻绞锅里的粥。

"是你!"祁逾明眼眸皱缩,出口时,嗓音极度沙哑。

这人,正是唐煜尘。

唐煜尘听到声音,扭头看了他一眼,"你醒了?"

祁逾明直直锁定他,"你怎么会来?"

唐煜尘无奈道:"现在不是你排斥我的时候,我们最重要的人生死未卜。现如今,是尽快找到她。"

"我自己的老婆,我自己会找,不牢你操心。"祁逾明说着,掀被下床。

"你已经两天没合过眼,也没怎么吃过东西,先喝一碗粥再出去吧。"

祁逾明一言不发,穿上鞋子,抓起床上的羽绒服,边往身上套,边往帐篷外走。

唐煜尘上前拦住他,"你这样,如何撑得下去?吃饱了,才有更多力气找人。"

祁逾明盯住他握住自己胳膊的手,"让开!"

"你需要休息。莫莫不会高兴看到你这样。"

"她要是不高兴,就应该尽快就找我。用她愤怒的眼神瞪着我,撅着嘴鼓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也好。"

一个一米八五的高大男人,猛地跪了下去,砰的一声巨响,听在耳中,都是实打实的痛!

他抬手遮住了眼睛。

唐煜尘忽然觉得,他的莫莫嫁给了这样一个男人,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他叹了一口气,"多少吃一点吧,有了体力才能走得更远。"

他端过之前就舀起来,在炉子旁温着的粥,"想到你醒来之后一定坐不住,提前给你备了一碗。多少吃几口。"

祁逾明颤着手端过,舀了一勺送到嘴边,忽然想起他的莫皑现在还有可能被困在黑暗的废墟之下,什么东西也不能吃,连口水也不能喝,心中弥漫出一股巨大的酸楚,将勺子重新放到碗里,把粥放到地上,匆匆跑了出去。

唐煜尘也跟着跑了出去。

这时,有个武警匆匆跑过来,在帐篷外拦住祁逾明,"进廖家村的那条路清理出来了,只是有辆车埋在里面,初步鉴定,是《速度》剧组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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