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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nk小说网 > 林瑾瑜张信礼 > 121 第一百二十章·浴室
 
“八月五日,周日,我们到了偏僻峡谷外围的民宿,我遇见王秀了,还有他男朋友……事实上我不知道那是谁,也许是男朋友。”

晚上八点,趁张信礼拿衣服洗澡的功夫,林瑾瑜坐在桌边,借着房间里自带的那盏昏暗小台灯,写他不可告人的日记。

“许钊说同性恋很恶心,我不知道这世界上大多数人是不是都像他这样想……也许是的,大概人对于异于自己的事物存在本能的攻击欲望。”

林瑾瑜听着浴室噼啪的水声,写:“我从未如现在一样期盼自己初中时候有好好上生理课,但回想起来学校的课本里似乎又从未教过我这些,老师好似只讲过非常浅显的诸如男生会遗|精,女生会来大姨妈,怀孕、人基本的生理结构……诸如此类的东西,而从未讲过这世界上是否有一部分人生来会被同性吸引,以及这些人又到底是不是正常的……”

“我们是否能够选择自己的爱情,选择在我短暂,而又不起眼的一生中被谁吸引,钟情于谁?”林瑾瑜把句话后面的问号打得很大:“许钊的话让我很害怕,虽然我曾无数次反驳过类似的观点,但那完全不一样……曾经我以为自己是站在岸上看火的那个人,可也许我就身处火焰之中。”

他写完最后一个句号,还没来得及把笔帽套上,就听见张信礼的声音在他身后不远处响起:“在写什么?”

林瑾瑜过于投入了,甚至没听见浴室门开的声响。他把手肘往桌上一撑,不动声色地用身体遮掉那些内容,说:“没有,就做下题。”

“做题?”张信礼侧对着他,一边擦头发一边道:“我怎么不记得你带了作业出来。”

“就……一本小错题集,没多大,我直接放自己包里了。”

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张信礼看起来没有太在意林瑾瑜那边的动静,他把头发擦到不滴水,随便找了件干净衣服套上,走到门口去开门。

林瑾瑜赶紧借机把本子合上,塞进包里收起来。

门开了,许钊领着黄家耀,提着一袋子零食跟饮料,挤进来,打招呼道:“嘿,干嘛呢。”

“你们这么早就来了,”林瑾瑜站起身,面朝着门口:“我还说一会儿去找你们玩。”

“早个屁,都八点了,”许钊说:“待着也无聊,不如聚在一起聊会儿。”

黄家耀把袋子举了举,小桌子上摊满了林瑾瑜的东西,根本没处下手,张信礼道:“直接扔床上吧。”

林瑾瑜推开椅子站起来,也来住招呼他们:“聊什么?打游戏吗?”

这里张信礼和黄家耀都是不怎么打游戏的,许钊说:“算了,我们两个自嗨也没意思,不如把沈兰夕也一块叫过来,大家一起聊天。”

林瑾瑜心说:我看是你想跟她多待会儿吧。

漫漫长夜,没人说话也实在难熬,许钊去隔壁叫沈兰夕去了,林瑾瑜爬上床翻零食吃。

黄家耀把电视开了,随便调了个频道看,张信礼进去吹头发。

不多时沈兰夕敲门进来,林瑾瑜能闻见她头发上有好闻的香味。

许钊跟在她背后,把门关上,道:“先商量下明天的事吧,几点集合?”

“八点半吧,”林瑾瑜说:“撑死四个小时就出来了,让我多睡会儿,太早起不来。”

许钊说:“猪。”

林瑾瑜当头给了他一枕头,沈兰夕道:“好吧,到时候记得带好各自的东西。”

大家坐的坐床,坐的坐椅子,围在一起,黄家耀把电视调了个遍,频道很少,没什么好看的。

许钊说:“无聊,不如来玩游戏啊。”

“玩什么?”林瑾瑜说:“每次都是老一套,真心话大冒险。”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细想来,其实几个学生仔聚会也只能玩些这种东西,每次都有新的笑料,倒说不上无趣。

许钊道:“干脆添点新玩法,把眼睛蒙上。”

“啥?”林瑾瑜说:“什么蒙眼睛……”

“就是围成一圈,轮着把眼睛蒙上,没蒙眼的其他人写题目,然后随意指人,由蒙眼的那个说‘是他’或者‘不是他’,被指到的做。”

林瑾瑜没玩过这个游戏,问号都写在脸上,许钊道:“哎呀,你玩一局就知道了。”

沈兰夕说:“我带了眼罩!”说完跑回去拿。

许钊把林瑾瑜拉过来:“来来来,你先来第一局,保证一下就会了。”

林瑾瑜被他拽着,稀里糊涂戴上了眼罩,众人散开坐着,弄出一阵乱七八糟的响动后,齐声问:“是他吗?”

林瑾瑜什么也看不见,根本搞不清状况,随口说:“是他!是他是他就是他!”

所有人哄堂大笑,林瑾瑜拽下眼罩,发现大家全都指着他自己。

林瑾瑜顿时勃然大怒,抄起枕头就往张信礼的方向砸了过去:“居然连你也背叛我!”

张信礼偏头接下了,说:“他们人多。”

“不要说了!你这个叛徒!”

许钊展开先前写好的纸条,念道:“在蒙眼的情况下通过手认人,失败就要下楼去找老板,询问附近有没有避yt卖。”

……

林瑾瑜整个人无语了,妈嘞,这什么98玩样,也太羞耻了吧?

在座的都是基本没有恋爱经验的学生,这种事情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也许就和吃饭、喝水一样,是正常的购物行为,但是对他们来说……

许钊嘿嘿坏笑,把林瑾瑜的眼罩拉下来,道:“遵守规则啊,赶紧的。”

事实上这张纸条一开始是黄家耀写的,原本只有“蒙眼认人”这段,许钊嫌不够刺激,又加工了一下。

双层眼罩遮光很好,林瑾瑜什么也看不到,只能通过触觉模糊感知到其他人靠了过来,围着他站成一圈。

许钊说说:“你从左往右摸吧,只准摸手掌啊,别说我们欺负你,猜对一个就算你过吧。”

他笃定林瑾瑜猜不对,本来嘛,大家都十个指头两双手的,蒙着眼睛,光摸手鬼知道谁是谁。

十七八岁的时候,女孩跟男孩的手没有成年男人和女人的手差别那么大,许钊让沈兰夕换了个位置站最后,催促林瑾瑜赶紧说答案。

林瑾瑜超级囧,他可不想跟个变态一样下楼去问什么byt,一定要猜对,否则他这一世英名啊……肯定全毁了,丢脸丢到家。

其他人都屏息凝神,不发出任何声音,以防林瑾瑜作弊。

林瑾瑜做了个深呼吸,慢慢伸出手去,先大概碰了一圈,熟悉位置,然后从左往右,凭触觉开始尝试辨认这些手的主人。

他脸上的表情特别严肃,颇有一股视死如归,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仿佛壮士起义,不成功便成仁。

开始之前许钊特意示意所有人取下了手链、戒指、手表之类的标志物,摩拳擦掌等着看林瑾瑜的byt表演,他甚至连手机都准备好了,想着录个像留念。

林瑾瑜一路拂过去,在所有人手背上擦了一圈,接着又翻转过来,指尖贴着他们的手掌摸了一圈,然后低头做沉思状,足有好几秒没说话。

“快点啊,”许钊以为他毫无头绪,直接放弃挣扎准备乱蒙了,催他:“我可等着呢。”

林瑾瑜眉峰微微蹙着,仍然没有说话。就在许钊忍耐不住,准备再次催他的时候,林瑾瑜终于伸出手去,握住了面前五六只手里的其中一只。

看来这就是他做出的最终选择了,许钊倒要看看他乱蒙一个什么搞笑答案出来,四分之一的几率,跟做选择题差不多……反正许钊的选择题从来没有蒙对过。

林瑾瑜似乎最后思考了一秒,一秒后,道:“你是张信礼对不对,”他说:“找到你了。”

许钊傻了,张信礼似乎也有点惊讶,林瑾瑜用另一只手拉下眼罩,视线顺着被他握住的这只手看上去,直直落入张信礼的眼里。

“我去,”许钊说:“怎么做到的。”

林瑾瑜挑了挑眉,他果然猜对了,他就知道自己会猜对的。

他把那只手翻过来,伸出食指轻轻摸了一下张信礼的掌心,说:“因为你这里有道疤。”

众人随着他的动作望去,那是一道不算新,但也不很旧的狭长疤痕,微微凸起着贯穿了三条主要掌纹。

林瑾瑜记得这道疤,那是去年这个时候,张信礼为了他跟高武一伙人打架时被刀子割的。

那条狭长的、蚯蚓一样的浅色疤痕印刻在张信礼的掌心里,这一生都不会褪去。

沈兰夕眼里满是讶异,许钊则嚷嚷道:“我操你运气也太好了,这算是开挂吧。”

林瑾瑜当头给了他一锤子:“你才开挂,你还作弊呢,你做鳖。”

张信礼蜷起手掌,把手收了回去,说:“……你还记得。”

“我又没有失忆症,怎么可能不记得,”林瑾瑜埋怨:“我说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其他人都听不懂他们俩在说什么,张信礼回答:“挺好的,很聪明的形象。”

林瑾瑜高度怀疑他话的可信度。

没有byt大戏看了,许钊很失望,连带着游戏都没什么兴致了,又玩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沈兰夕看了下表,说她得回去洗澡洗头发了,不然睡太晚明天起不来。

女生本来就不好在他们房间留太晚,许钊只得送她出去,道了再见后退回来,往床上一躺。

林瑾瑜损他:“哟哟哟,人家一走你就跟丢了魂似的,被千年的狐狸精吸干了阳气,全无活力,半死不活。”

许钊拿枕头打他:“你才……吸干了阳气,我自己回忆一会儿不行啊。”

不是……这有什么可回忆的,你俩连手指尖都没碰上吧?

许钊说:“又不用非发生了什么大事才能回忆,零零碎碎的也能反复想啊,比如说了几句话,对视了几眼……之类的。”

林瑾瑜不笑他了,因为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似乎也总这么回忆他跟张信礼之间的点点滴滴……大到那天晚上那什么,小到一些简单的日常交流。

“唉,”许钊叹了一声:“少年情怀总是诗啊。”

猪八戒戴眼睛,还冒充上大学生了……林瑾瑜看着他薅过遥控器,开始漫无目的地瞎按。

有些酒店或者民宿房里的电视会自带一些那什么的功能,比如开会员看电视剧,付费看电影什么的……好莱坞大电影或者日本动作电影都有。

许钊七按八按,居然真的发现了角落里的这功能……四个老大的粉红色的艺术字体:X爱大片,还是三十块包天那种。

青春期男生对这种东西总是充满了好奇……许钊都没打招呼,直接就点了进去,然后扫码支付一气呵成,眼皮都不带眨的。

林瑾瑜不可置信道:“你干什么?”

“好奇啊,看看嘛。”许钊居然完全没表现出脸红,脸上全是神秘和兴奋。

虽然男生偶尔是会聚众……的,但是这这这……林瑾瑜完全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和张信礼一起看颜色片子好吗?

我的天,这电视上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功能,尺度到啥地步啊,太那个的话,他真的觉得很羞耻好吗。

一个人躲起来看和大家一起看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林瑾瑜又羞又尬,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才好……虽然他不能否认其实他也有点好奇。

张信礼和黄家耀在他俩后边,许钊随意点开了一部。

其实……倒也没有林瑾瑜想象的那么夸张,说到底只是旅馆电视,不可能真的放一电视AV在那里,大多只是一些港产三级|片,但对他们来说也足够刺激了。

三级|片是有剧情的……但是林瑾瑜完全没在意这种东西,通篇只看到不停的动作戏,漏上半身不漏下半身那种。

还是很羞耻……林瑾瑜根本不敢回头看张信礼的表情,全程死盯着电视频幕。

进度条逐渐前进,慢慢的,林瑾瑜感觉到不对劲了,这部电影除了男女不停那啥以外,好像还有……女主和女配,男配和男配?

这居然也是可以的吗?原来也有人会这么直白地拍一些涉及这种类型的性的东西……林瑾瑜有点震撼,他一直觉得这种欲望是很阴暗、很耻辱,很不能见人的东西。

但原来它也许和男女之间的欲望一样,是可以相提并论的?

许钊看女主跟女配镜头的时候还好,看男配跟男配的时候完全一副“地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我去……”他说:“太重口了吧。”

屏幕上,男配和男配开始互相用手……许钊本来想跳过,但是又被猎奇的心理挟裹着……最终没快进。

满房间只有许钊在说话,他说:“这个演员居然还挺帅的……鲸鱼,你觉不觉得他的嘴巴有点像你?”

其实脸不是很像,只是嘴唇和下颚部分有那么一点点些微的相似。

林瑾瑜看着电影里演员们的动作,不可抑制地有点脸红……因为这让他想起那天晚上……

一没人说话,音箱里放出来的那种喘息声就显得分外大,林瑾瑜从旁边捞了个枕头过来抱着,他对电影其实没多少兴趣,但他不敢保证自己不对脑子里那个反复冒出来的臆想起反应。

看这玩样突然去抱枕头,谁都知道是什么情况,许钊笑了两声,没说他,安静看完了这部片子。

大部分镜头还是男女的,几人都是第一次看这种电影,总体来说很刺激。

许钊把遥控器一扔,道:“我操,够刺激,这可比直接的裸露镜头撩多了,就是中间那段乱七八糟的挺雷人。”

黄家耀道:“港片有这种情节很正常,同性之间发生边缘性行为并不十分罕见,不一定是gay才会和同性有性接触。”

许钊对这种话题完全没兴趣,林瑾瑜则猛地竖起了耳朵,他问:“不可能吧,都那啥了还不是gay。”

“不一定的,”黄家耀说:“你也看到了,电影里那对小姐和丫鬟,只是单纯的生理互助,并没有产生什么‘恋情’,同样,研究表明关系非常亲密的同性好友之间,有一部分会发生边缘性行为……这个定义你可以百度一下,总之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性行为。”

林瑾瑜恍惚有些懂了,许钊打了个哈欠,道:“困死了,我们先回去睡了啊,你们明天早点起,别迟到了。”说着起身告别,回自己房间了。

随着门阖上的闷响,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林瑾瑜从电影开场就没再好意思看张信礼,这会儿也不怎么好意思。

不知过了几秒钟,林瑾瑜听见张信礼说:“洗脸刷牙,早点睡。”

……

热水哗哗地从花洒里奔涌而下,林瑾瑜呆站在浴室里起码站了五分钟。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这种比较直白的,男生和男生之间关于“性”的东西……他以为自己多少会有点排斥,但是居然没有。

不仅没有,而且还……林瑾瑜不能否认自己对此有某些难以启齿的生理反应。

一般人看到这种情节会觉得不适吧,林瑾瑜自嘲地想:我可还真‘不一般’。

他洗完了澡,但是不敢出去,因为那些旖旎的画面一直盘旋在他的脑海里,怎么也压不下来。正是暑气当头的日子,被水汽填满的封闭浴室里就更热,林瑾瑜靠着玻璃门,闭着眼,呼吸逐渐开始散乱。(修改后)

我不能让张信礼察觉到的,林瑾瑜想:没有人会愿意自己身边睡着一个不正常的变态。

浴室里水汽蒸腾,林瑾瑜的呼吸和水汽混合在一起,他微湿的额发散乱,眼神说不清是欲望更多,还是难过更多。

……

等到他终于结束一切,擦干水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发现张信礼已经关了大灯,只留了浴室前、门口走廊顶部的一盏小等给他照明。

“我东西还没收拾,”林瑾瑜说:“明天一早要带的,早上临时收拾来不及吧。”

张信礼坐在床边,把空调调高了一度,说:“我已经收拾了,水、干粮、鞋、纸巾,都带了。”他翻身上床:“洗完了快点睡。”

林瑾瑜只得走过去,掀开被子躺下。张信礼背对着他,睡在床边,跟他保持了一段距离,什么也不说。

林瑾瑜也不敢和他睡太近,刚那个过其实他有点累,可大脑处于一种焦灼的清醒状态,整个人怎么也睡不着。

快睡吧快睡吧,我求你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瑾瑜闭着眼,躺在黑暗里数羊数星星月亮,数到千八百只了也还是没睡着。

这是他第一次尝到失眠的滋味,他不停地想有关于张信礼的一切,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一次转身,然后分析分析再分析……

分针滴滴答答转着,林瑾瑜越分析大脑越亢奋,整个人异常清醒。

他估计这会儿已经十一点多了,他平时沾床不到半小时必睡,可今天都躺下俩小时了,居然还没睡着。

就在林瑾瑜睁着眼,在黑暗里自暴自弃的时候,他听见背后传来细微的响动……床先是一重,再而一轻。

那是张信礼站了起来,林瑾瑜一直以为他早就睡着了的,不知道他这会儿起床干嘛……大概是水喝多了起夜?

张信礼没开灯,林瑾瑜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到他那儿去了,他感觉到张信礼下了床,动作很轻,似乎往卫生间的方向去了。

林瑾瑜一动不动,装作睡着的样子,直到张信礼轻微的脚步声完全远去。

接着是“咔哒”一声很轻的关门声……果然是起夜,林瑾瑜想:天啊,我到底什么时候能睡着。

他继续再黑暗里熬了十多二十分钟,张信礼一直没回来。

林瑾瑜开始觉得有些奇怪了,没有人起夜会去那么久的吧。

门口的小灯依然亮着,林瑾瑜睡觉习惯留一盏灯,所以上床之前没关它。他又等了几分钟,终于忍不住坐起来……犹犹豫豫地想过去看看。

悄悄过去看一眼,应该不会被发现的吧,林瑾瑜想:慢慢地……悄悄地。

他敌不过自己心里那阵强烈的好奇,终于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床,往卫生间方向靠拢。

四面寂静,林瑾瑜怕有脚步声,所以没穿鞋,他一步一顿地挪到卫生间门口站定了……透过上方一小块磨砂玻璃,可以看见一部分隐约的影子,张信礼似乎背对着他靠着门。

林瑾瑜把手轻轻放在门上,门口的小灯从头顶垂直而下,照亮了他的脸,他仿佛能听见被压抑着的、极其轻微的喘息声隔着门板传来。

就好像是……

林瑾瑜抖了一下,指甲不小心在木板门上擦出声音,那种几近不可闻的喘息声立刻消失了,张信礼映在磨砂玻璃上的身影猛地转身,道:“谁?”

这个问句属实宛如没过脑子,这房间里就两个人,还能是谁。

林瑾瑜第一反应是跑,但随即又意识到这时候跑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于是他定了定心神,装作半夜起夜,刚走到门口的样子,道:“我,水喝多了上厕所。”

里面静了一瞬,随即传来张信礼的声音,他说:“先……别进来。”

林瑾瑜等在门口,里面响起一阵悉索的布料摩擦声,大约过了几十秒,张信礼拉开门,但没走到灯下,道:“去吧。”

林瑾瑜其实根本不想上厕所,他镇定地“嗯”了一声,迈动脚步朝里走,张信礼微微侧身,给他让出一条路。

林瑾瑜与他擦身而过时,肩膀隔着衣服轻轻蹭过张信礼的胸口,他脖子没动,只眼睛四下乱转。

卫生间里没开灯,到处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出来,空气带着一股很正常的、浅淡的沐浴露气味。林瑾瑜总觉得不踏实,虽然这里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但他一开始在门口听到的……那个声音很轻微,但绝不会错。

那分明就是……张信礼在他背后目送他进了门,放开把手,想要转身出去。林瑾瑜千头万绪浮上心间,就在张信礼已完全转过身,眼看就要出去的那一霎那,他猛然回首,抓住了他的手腕。

张信礼不动了,他转过脸来,问:“有事?”

林瑾瑜心跳加快,他回身走过去,麻着胆子,不由分说地按着张信礼的肩膀,推了他一下。

张信礼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脊背贴上了冰凉的瓷砖墙壁。

门口走廊的小灯沿着半开的门斜斜射进半束灯光,林瑾瑜尽可能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跳,同样上前半步,跟张信礼面对面站着。

他们模糊的影子一同映在半透明的磨砂玻璃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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