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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nk小说网 > 楯山饰利藤井有人 > Episode 3-6 奇迹的夜晚无人入眠-6
 
已经是凌晨了吧。

罗齐这样判断到。

虽然是闭目躺在魔法阵里,但他没有睡着。痛觉、魔力躁动的感觉,以及神经末梢重新长出的麻痹的感觉在他的身体内不停地搅动,不断将把他睡去的可能性给驱散掉。

他试着动动肢体,手指、手臂、脚掌、两腿,在确认已经可以活动,会影响运动的伤口也已经大概愈合了之后,他在魔法阵正中站起来。

脑袋还有一些模模糊糊的眩晕。

然后,他马上意识到了另外一件事:冷,从里到外的冷。

他的身体没有一处的皮肤不是冰凉的,而皮肉下的骨头也像被注入了冰块,从骨髓里放出阵阵寒意。

打了一个寒战,罗齐吐出几口气,却连吐出的气都是凉凉的,没有一丝暖意。

如同一具被冷冻过的尸体,就连血液都有一种被冻结了的不通畅的错觉。

……不,并不是错觉,而是确确实实的,身体中有一部分被冻住了。

“这诅咒,原来还在吗——唔。”

右手腕传来僵硬的痛感,罗齐连忙用左手去握住。然而,他什么都没有碰到。

整个右手臂都已经消失了,还何来的右手腕呢。

“幻肢痛啊,真没想到会有自己亲身体验的一天。”

罗齐摇摇头,随后,用左手朝肩头的断裂处狠狠地一拳敲下去。

“唔……”

汗从他的头上溢出,一边的眼睛也下意识地眯了起来。

“没有把右手丢掉的时候疼就是了。”

罗齐开始控制起自己的呼吸。

呼气——吸气,保持着某种节奏,几分钟后,他的脸上重新恢复了血色,眼睛看见的东西也变得清晰起来。

如果他还能靠着魔术刻印来行使魔术的话,这样的伤,以及这样的诅咒早就可以通过刻印中的自动治疗魔术破解掉了吧。但罗齐现在不但没有魔术刻印,连魔术刻印曾经存在过的右手都已经丢掉了。

也正是为了弥补没有魔术的不方便,罗齐才练习了从邻国发源的名为气功的仙术。

连魔术回路都不需要,只要四肢尚且健全,头脑清晰,就算是体弱多病的人都能练习——气功本来也就是这样的东西。

尽管现在罗齐失去了右手,但只要回到他居住的地方,从带来的行李中找到从某个冠位人偶师那里高价买来的足以媲美真正手臂的义肢接上就好。

在体内运起气,罗齐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

他很喜欢自己心跳的声音,还有那一颤一阵的脉动。

“……”

身子也渐渐地暖和了,血液重新流动,不适的维和感也慢慢从身体中消失掉。

从痛苦的地狱里挣脱出来了。

到底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先反省一下呢。

罗齐苦笑。

他看了看四周,然后走进茶水厅。

过了一会儿,他端着茶壶从里面走了出来。把壶放到客厅的茶几上,自己则又取出一个杯子,提起壶将滚烫的茶水倒入。

“……感觉自己才是主人一样呢。”

以扶手端起茶杯,罗齐闻了闻茶香,再将茶水送入口中。

他泡的并不是Saber之前所泡制的红茶,而是他自己携带茶叶的绿茶。准确一点地说,是他从中国高价买入的普洱。

“看来他们今天不会回来了,那就让我在这里好好享受一下吧。真是……明明我都已经改名换姓,从楯山家自己走出去了,为什么还要让我来当大小姐的仆人呢。”

在凌晨到来之前,穿着管家般西服的仆人在自己主人的家里恬静地喝着茶,看着窗外的月光明亮又黯淡。

“……Assassin的御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

月光洒在河面上,潺潺流水中含着道道波光。

“真是不错的月色,只可惜,在这漂亮的月色下竟然有老鼠一眼的污渍在暗处横流,实在是让人感觉不爽——”

Archer迎面迎接着从河上吹来的风,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住风一样。

“是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混进圣杯战争里面来呢。”

刚从Archer那边接过监视大桥的岗位的Saber如此回应道。

Saber和Archer已经倒过两轮班了,在这两个小时之间,没有任何人或者车辆从未远川大桥上行过。河面也被探照灯的原型灯光给全部覆过了无数次。

圣杯战争也已经在这之前突入进了第三天。

Saber现在也依然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甚至能看见大桥上的警察打着哈欠,又不时走两步的滑稽样子。

然而他并不能笑出来。

Archer转过头朝楯山饰利看去——她躺在纯灰色的地上,大概是已经进入睡梦中了吧。

“不过啊,圣剑使,你如此气愤的原因,到底是因为Assassin他们让无辜的人失去了生命,还是因为他们伤害到了你的御主呢?”

“都有吧。我是骑士,所以会为御主的伤心而愤怒。但我至少生前也是个人类,像这种有无辜平民被杀掉的事情……”

“你真的有底气说你发自心底地抗拒Assassin的行为吗?”

Saber的话还未说完便被Archer打断了。

“如果是你的御主因为无法提供魔力而去做这些事,你是否会真的去阻止她呢?你不会的吧,因为阻止了的话你的胜机就会降低,而你又对圣杯寄有强烈的愿望——告诉我,圣剑使啊,这样的情况下,你会怎么做?”

Archer赤红的眼瞳中闪出的目光尖锐到了能将Saber穿刺的地步。

比起询问,更像是责问、叱问。

“……”

Saber默不作声。

“说话啊,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吗,亚瑟王?”“……确实,我单单是在生前就已经干过为了不让敌人得到便宜而将自己境内的村庄压榨掉的事情了。为了胜利而杀掉众多之人,为了不让敌人入侵而牺牲掉了众多的将士和国民……而我还一直以为自己是正确的,连手下的骑士说出‘亚瑟王不懂人心’这种话后也没有任何改变。或许即使我自己不愿下手,也真的可能会为了胜利而默许御主这样做的吧。”

“如果你在胜利和良心直接选择了胜利,那如果让你在圣杯和御主之间选择,你又会选择谁?”

Archer咄咄逼人地又追问道。

但这次,Saber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如果是这个的话,那我就不会犹豫了。嗯。从头开始总结一下吧。虽然我可能会默许,但我相信饰利她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所以也就没有了选择的问题;而如果要从圣杯和御主中做选择的话——确实,我有着不得不用圣杯来实现的夙愿,但要因此抛弃名为‘楯山饰利’的御主的话,那我拿到圣杯之后就算实现了愿望也不会快乐的吧。所以,我选择御主。”

一直保持着遥望,Saber微笑着,平静地讲述了出来。

听了Saber的回答,Archer久久不能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一阵风刮过河面后朝两人吹来。

“是吗,真是个合格的从者啊,圣剑使。”

在一旁的楯山饰利其实并没有睡着,Archer和Saber的对话她都统统收入了耳中。

她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心头更加感觉有一把锁在压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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