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季柠还想说些什么，一个我字刚吐出来，孟皓已经转身，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望着那挺直的背影，季柠几度想开口叫住对方，却还是任由对方走出了自己的视线。她垂下眸子，视线落在自己空落落的手心上，，不知怎的，突然产生了强烈的不安感。
“妈妈，你不是说爸爸这次带你去旅游特别温柔吗？怎么刚刚看起来还是很不高兴的样子，是琪琪惹他生气了吗？”
琪琪迈着小碎步跑过来，仰着小脸天真地问，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起来格外无辜。
“没有啦，爸爸怎么可能生琪琪的气，他…是工作上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琪琪不要多想。”
“那妈妈快去陪陪爸爸吧，反正琪琪今天的作业都已经做完了，妈妈一定要劝爸爸不要不开心了，老师说老是心情不好会变不好看的。”
小姑娘一本正经地这样说着，见她不动，还用手把她往三楼推，这让季柠哭笑不得。
“好，妈妈知道了。那妈妈先带琪琪去洗漱睡觉好不好，等琪琪睡着了我再去劝爸爸。”
孟琪琪闻言忙不迭地点点头。
虽然这样说，但等从孟琪琪房间里出来，再到厨房里煮好粥端上三楼，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
“噔噔噔！”
季柠端着托盘，站在孟皓的房门口，小心翼翼地敲了三下，然后轻声说，“我熬了点小米粥，你趁热用一些吧。”
“……”
卧室内久久没人回应，季柠等了半天，以为里面的人不会再回应了，只好叹口气，准备走下楼去，门在这时却突然开了。
似乎刚刚洗完澡，孟皓斜斜靠在门上，下身裹着一条浴巾，头发还在滴水，水珠顺着裸露的胸膛一路往下，没入了肌理分明的小腹。
肩膀处那道刚刚愈合的刀伤微微泛着红，季柠的目光缩了一缩，忍不住道，“医生不是说了吗，你的伤口暂时不能碰水，想洗澡的话，只能用毛巾擦一擦。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
“这不关你的事。”
孟皓冷声打断了季柠的喋喋不休。
“什么？”季柠以为自己没听清。
“我说，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没听到吗？！”
低沉的声线里似乎浸了冰，一如他本人散发出的生人勿近的冷漠。
“可是……”
季柠眨眨眼睛，瞳孔不安地晃动着，还想说些什么，却再次被孟皓打断。
“不知孟太太是不是因为最近的事误会了什么？！或者把挪威的那些逢场作戏误以为我已经中了你的迷魂计？！如果真是这样，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完全没有。以后不要再擅自上三楼，做这些自以为会打动我的事。”
说这些话时，孟皓侧开了视线，没有看季柠逐渐洇出泪光的眼睛。
“之前那些…真的都是…逢场作戏？”
泪花聚集在眼眶里，迟迟不肯落下来，季柠咬着下唇，用了很大力气才克制住身体的颤抖。
空气静默了两秒，孟皓视线投向走廊外高悬的月色，低声回了一个字，“是。”
两行清泪应声落下来，季柠垂下头，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边流着泪，一边却仓促地笑出来，“我…我…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只是…”
心口的疼痛扩大开来，她甚至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挽回些颜面，说出的话也断断续续地。她转身想走，怕听到更加难听的话来，转身时才察觉到自己手里还端着托盘，瓷碗里的小米粥还在冒着腾腾的热气。
想到孟皓可能还没有吃晚饭，她又转回去，把托盘抬起来，递到他面前，带着浓重的鼻音道，“不管怎么样，身体最重要。你伤刚刚好，不能不吃晚饭。虽然…我做得可能没有阿姨好，但…你尽量将就着吃些吧。”
孟皓皱着眉头，垂眸看了她一眼，似乎不理解她为何又折返回来。
“不必。”
冷冷的两个字，依然在拒绝。
季柠吸吸鼻头，固执地原地站了几秒钟，见对方果真不接，便往前迈了几步，想把托盘放在房门口的小台子上。
“我说了不必你没听到吗？！”
以为她要放进卧室里，孟皓突然发起火来，手臂猛地向前一扯，季柠端着粥，本就重心不稳，经这么一拉扯，手上脱了力，满满一碗热粥便砰一声扣在地上，滚烫的汤汁溅出来，一部分烫在了季柠的小腿上。
“啊！”
季柠还没来得及喊疼，整个人就被孟皓一把扯了过去，大力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孟皓的眼底涌起猩红的怒意，每一分表情都透出残忍的血腥气，“都已经明确告诉你了，为什么还要靠过来，你不怕死吗？还是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可我担心你啊！”
季柠毫不犹豫地回答，眼圈里被晶莹的泪光充盈着，声音虽染着哭腔，却出奇的坚定。
她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没有看到孟皓在听到她这句话后表情变得多么古怪。
“你伤得那么严重，还不等完全恢复就出了院，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
也许是方才的那句“逢场作戏”对她冲击太大，也许是单纯的不想再憋在心里，季柠情绪突然崩溃，后半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唔！”
呜咽声卡在喉咙里，季柠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唇就猝不及防被人狠狠堵上。
孟皓将她钉在墙上，两只手禁锢着她的手腕，凶狠地，猛烈地，带着惩罚性质地吻上了她。
挪威斯格拉山脉的山洞里发生的一幕幕，纷繁地冲进脑子里，那些隐秘的，扭曲的心思，就像野蛮生长的藤曼，突然不可抑制生长蔓延开来，怎么都抑制不住。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吻，更像是报复性的撕咬，没有丝毫温柔可言。季柠被挤在坚硬的墙壁上，后背生疼，却不敢发出声音来。
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孟皓突然变回原来的样子，为什么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又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吻上她。
从挪威回来以后，这短短半天的时间里，她唯一弄清楚的就是，她在孟皓这里已经泥足深陷。
唇上的撕咬还在继续，就着廊内的灯光，季柠可以看到孟皓紧阖着双眼，眉心紧皱，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痛苦？
季柠被迫承受着这肆虐的吻，攻城略地一般，很快便没有多余的力气想其他的事，孟皓欺近过来，光裸的胸膛灼热滚烫，牢牢禁锢住她的身体，让她几近窒息。
身上的衬衣被大力地撕裂开来，那野蛮的大掌游走在胸前，反复地揉捏着，似乎要将所有的欲望都宣泄出来，小腹处也被狠狠抵住。
灼热的亲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来，像一个个清晰鲜明的烙印，几乎要将她的灵魂湮没。
如果爱一个人就要承受他的为所欲为，季柠心想，那么她真的心甘情愿。只是他的力道极大，全不似那一晚的温柔缠绵，那清晰的痛感让季柠忍不住吃痛地嘤咛出声。
所有的动作顿时嘎然而止，停在这一刻。
似乎突然清醒过来，孟皓停在那里，保持着禁锢季柠的动作，手还撑在墙壁上，胸口还在剧烈的喘息，眼底没有隐去的是那些已然沸腾的欲望。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错开季柠，脸没在黑暗里，过了许久才压下去体内的躁动。
季柠秉着呼吸，一动不动地贴在墙壁上，不知这喜怒无常的男人下一刻又会做出什么举动，正忐忑着，耳边就传来了孟皓沙哑冷冽的声线，如魔鬼杀戮前隐忍的刀剑，带着致命的威胁。
“不要再靠近我，否则我不能保证，还能不能做到你乞求的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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