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雪莲原本就觉得事情不对劲，本来看钱氏言之凿凿地拿出药方还忍不住忧心，但是看钟铃儿那么镇定，再把这事详细听下来，她所感觉到的只剩下愚蠢。
比起用砒霜水银还有朱砂这种东西一点点把人毒死，像铃儿这样医术高超的用药材相生相克之法，或者是背地里让她安插在钟情院子里的丫鬟动手岂不是更高枕无忧些。
何必做这种蠢到极致的事情？
“这，”低下头，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慌乱，握紧拳头，钱氏再次抬起头时又变回来了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我怎么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大小姐一时间脑子没有反应过来呢？而且大小姐记恨我家情儿不是一天两天了，她院子里的桃儿、杏儿她们都知道。”
桃儿？杏儿？
钟铃儿眉梢扬起，因为今生不同于前世，再加上自己前段时间才在府里敲打过，她本来以为那两个丫头该看清楚情况了，可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还找一下存在？
“姨娘既然提起她们两个，不如把她们也一块叫过来吧？我好知道是什么情况？我倒是搞不明白，她们两个只负责打扫院子连我内室都进不去的丫头什么时候知道那么多事情了。”
“大小姐不说我也该把她们找来的！情儿是我唯一的女儿，不管你们谁拦着我都该排除万难，帮她讨回公道。”
“嗯哼，姨娘这么说了我们也一定配合。那各位就同我一起移步吧？在这里说话总归是对钟情不尊重。”
走出没几步，钟铃儿又回过头沉沉地看了一眼钟情，她口口声声说要替她讨回公道的亲生娘亲到最后都没有帮她把眼睛合上。
“父亲。”
“嗯？”
“钟情的丧事还是往风光了办吧？那丫头生前最喜欢热热闹闹，死了也不能太冷落了。而且也别搞那种白色的丧服了，看着太难看，我记得她最喜欢外头彩衣坊的衣裳，生前没钱买，这走了得让她圆了心愿一次，回头我去给她买一件合适的。”
“嗯。”
细细看了一眼钟铃儿的表情，认真沉静又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钟岩在感动之余也越发确定了钱氏说的事情不可能是钟铃儿做的。
这丫头是绝不屑于弄虚作假。
“小姐，你回来啦！”
风风火火地迎出来，当看到钟铃儿身后跟着的那一堆人，青萝愣了一下：这是怎么了？
“嗯，没什么事情。桃儿杏儿她们几个呢？”
“唔，”虽然不知道钟铃儿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但青萝还是跟在她身边如实道：“回小姐，桃儿昨天说有事要回去一趟，她家里离将军府近，往常都是回去第二天就回来了。我也就没和您说了，至于杏儿她们两个，我到现在还没瞧见。我早上去她们房间叫她们起来发现都不在，还以为去拿早饭了。结果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影，我也不知道她们去哪里了哎！”
“不好了！青萝不……”
风风火火地跑出来，对于向来冷静自持的紫竹，这简直就是特殊的异象，而在看到满院子的人以后，她的嘴巴又闭上了。
“出什么事了？”
钱氏突然站出来急切地问道：“该不会是杏儿那两个丫头出事了吧？”
“呃……”
眼睛有一瞬间变亮，就像是在映证钱氏的猜想一样，紫竹局促地用手揉着衣角，没有回话。
“紫竹，出什么事直说就是，这里也没有外人。”
得了钟铃儿的允许，紫竹这才小声又略带惊慌地指了指房间后面：“小姐，在后院，我今天去那边清理角落的杂草，突然发现……”
“发现什么？”
钟铃儿纤眉微皱，不太喜欢紫竹这说一半留一半的架势。
“我，我发现杏儿她们两个落到那边的旧水井里了！现在两个人正浮在那上头呢！”
“什么？！”
听到紫竹的话，老太太第一个被吓得脸色发紫发青，差点就被吓跌倒了，好在还有张嬷嬷及时扶住。
其他姨娘小姐也是被吓得脸色发白，只有钟铃儿钟雪莲还有钟岩几个人表现得比较镇定。
“大小姐，是不是，是不是你怕别人知道你的罪行，所以痛下杀手杀人灭口了？”
立刻伸手指控钟铃儿，钱氏那副偏执张狂笃定，疯疯癫癫的模样让钟铃儿忍不住怀疑这个姨娘的精神是不是还正常着？
“姨娘你够了啊！”
狠狠呵斥了钱氏，钟雪莲环抱双手冷笑连连。
“咱们将军府这么多年，溺死一两个丫头家丁也不罕见。怎的以前没见你叫的那么欢？我记得你院子那个小水池子里过去还有丫头溺水死了，你怎么不说是你杀的人呢？你现在是精神失常逮着人就要咬了吗？”
“嗯。”
钟岩也是冷冷地瞥了钱氏一眼，她越是这么坚持认为钟铃儿是凶手，就让钟岩越是怀疑。
而且这么多事情放在一起未免巧合过头了。
“没有证据你就别再这里妖言惑众了。等把那两个丫头捞出来，到时候我会把她们送去官府验尸，还有情儿那事情我也会查个清清楚楚。既不让情儿白死，也不会叫铃儿平白无故背了那些罪名。不过要是证明不是铃儿做的，只是你为了私人恩怨刻意诋毁，那钱氏……你也不用再留在府里了。将军府容不下你这样只会妖言惑众的毒妇！”
“怎，怎么会呢？老爷你相信我！就是大小姐做的！因为这些丫头知道她企图杀害钟情的事情，并且偷偷跟我告了状，所以她直接恼羞成怒把人都偷偷杀了，你相信我！”
慌乱着想要抱住钟岩的胳膊，却被后者直接躲开冷落在一边，钱氏像是淬了毒药一样阴狠的眼神从钟铃儿和林鸢母女俩身上飘过。
“总之，既然姨娘那么笃定了是我，我自证清白应该会显得很虚假，那就把事情全权交去给官府处理吧。省的让别人觉得是爹娘包庇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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