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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nk小说网 > 顾北雪寒时洲 > 第335章 她,还是他的吗?
 
丹莱王宫的建筑颇有些欧洲风情,鲜花遍布,浪漫而富有情调

黑色的轿车停在王宫外,谷永淳下了车,他的身姿像是猎豹一样,儒雅沉稳,他脸色虽然平静,可浑身却散发出一种长年身居高位的人才特有的强大气场。

哈贾迎过来,做了个请的姿势。

谷永淳拾阶而上,哈贾陪侍在旁,他们走进王宫大门,穿过花园时,他赫然看见今笙站在宫殿门口,她的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颀长消瘦的男人,他似乎在说什么,而今笙则面带笑意侧目倾听,他们身上都穿着传统的丹莱服饰,亲呢得犹如一对恩爱的伴侣,这样的一幕,灼伤了谷永淳的眼,他的心收紧,脸色凉凉的。

今笙抬眸,看着谷永淳走向她。心跳,似乎已经难以平静了,阔别几月再见,她赫然发现,他的身影似乎从未从她的脑海里离开过似的,仍旧清晰,当他离她越来越近时,她的心。像是被利爪抓过,微微的泛着疼。

就在谷永淳走上最后一个台阶,离她只有四五米远时,今笙礼貌的向他走了几步,伸出右手,那精致消瘦的脸上,是礼节性的微笑,“谷书记。你好。”

谷永淳看着她,她脸上虽然带着浅浅的笑意,可那微垂的目光,却让他窥探不到她的内心,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依旧纤细柔弱无骨。

他的手掌宽厚有力,甚至,带着薄茧,他掌心的温度将今笙伪装的平静悄悄被打破,她没发现,她的耳根都红了。

礼貌性的握握手之后,她松开了,可他却仍旧紧握她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她手微微挣扎,当她发现无果时,迅速抬眸看着他。目光相遇时,她像是触到电似的,心蓦的燃起一丝慌乱,不敢再看他,生生的移开眼。

这一幕太快,旁人并未察觉不妥,可努甲却发现了异样,为免去今笙的尴尬,他往前走了两步,伸出右手,用英文说:“谷书记,你好。”

谷永淳视线冷冷的掠过努甲,看着他和今笙,心底,腾起一股微怒,唇边有一抹旁人不易察觉的嘲讽,而后松开了今笙的手,不过,却将努甲伸过来的手完全忽略了。

今笙收回手,两手交握在身前,被他握过的右手,仍旧在微微发烫,她心底的慌乱并未消除,礼节性的微微含首:“谷书记,请。”说罢,她率先往里走,谷永淳跟上去,与她并肩而行,而努甲,则跟在他们身后。

北雪早已经等候在王宫的宴会厅了,见着父母并肩而来。他们并未交谈,可走路时默契的步伐,还有上台阶时谷永淳突然伸手扶今笙的手肘,那一幕,她有些失神,多希望,时间能够永隽,定格在这样的画面上。

北雪硬着头皮问好,谷永淳的目光淡淡的掠过她,而后,落座。

长方形的条桌,中间摆放着丹莱特有的鲜花,娇艳,却并不显庸俗。

今笙坐在上首,左右分别是谷永淳和努甲,努甲右边是北雪。

用餐时。有专人在旁边用中文给谷永淳介绍着各项菜品的名称,由来和特色。

整个过程,稍显沉闷。

为打破这种让人窒息的局面,努甲试着用英文跟谷永淳交谈,谷永淳淡漠的看着他,偶尔浅浅的回几句,便再无话题了。

努甲索然无趣,又侧头对今笙说了什么。她看他一眼,用丹莱话回答他,轻言细语,那种亲呢感,让谷永淳脸色更冷。

北雪始终坐立不安,目光不经意的掠过父母,心底,忐忑着,因为,她在谷永淳身上发现了攻击性,她怕父亲会当场发飙。有所顾虑,所以她有些心不在焉。

“北雪,你到丹莱这么久了,还没习惯这里的饮食吗?”蓦的,谷永淳毫无预警的说,而且。他没用中文,用的是英文。

呃,北雪微怔,脸色有些讪讪的,回道:“没有”

他突如其来的话,今笙有些诧异,而最意外的,自然是努甲了。

“还说没有,”谷永淳看着北雪,脸色没有之前那么冷了,继续用英文说,“你今晚都没怎么吃。”

北雪看着自己面前几乎没怎么动的食物,有点微窘,不过,她这会儿明白了,他用英文,是要故意说给努甲听的,她的心,微微的提到嗓子眼儿,他这是要做什么?

“看来,丹莱的水土不适合你,”谷永淳又说,风轻云淡得,像是在谈论家事一样,“北雪,跟爸爸回家吧。”

今笙的唇微微颤抖,手里的叉子碰到盘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努甲听明白了,那苍白的脸,刚刚还和煦的神情,有几多惊讶。

北雪有点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今笙,”谷永淳终于侧脸看着今笙了,那神色如常,可那语气,却是旁人无法拒绝的笃定,“我要带我们的女儿回家。”

今笙的脸色微白,手微微颤抖,眉微微收紧。他竟然当着努甲,还有这么多侍从的面,说出了他们的关系,虽然她并没有想要刻意隐瞒什么,可这一刻,她的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努甲原本就苍白的脸,显得低沉。那样子,震惊之余,更多的是疑惑。

“爸!”北雪好看的眉,微微的皱着。

“时洲和小乖都在等你,”谷永淳脸色淡淡的,却是语重心长,意有所指的说,“北雪。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比什么都好。”他略有些苦笑,“我们没能给你完整的家,可我希望,你能给小乖幸福的童年生活。”

今笙的脸色有些苍白。

北雪眉更紧了,她又何曾不想回国?可她的苦衷却无法说出口。

“怎么,不想回去?”谷永淳又问。

“我”北雪黯然,哑口无言。

谷永淳抿了抿唇,不再追问她,而是看向今笙,语气轻浅,“我要跟你单独谈谈。”

今笙的脸色苍白,心底微哽,她手微微微颤抖,“有什么当着大家的面说吧!”

“我没有当着旁人的面谈隐私的习惯,”谷永淳一口就回绝了她。

隐私?他要聊什么?今笙的心跳,微微加速,一向淡定从容的她,在他面前,总是束手无策。似乎,在他面前,她似乎从来没有争辩赢过。除非他主动投降,可现在,他显然没有偃旗息鼓的意思。

“北雪,”谷永淳看着女儿,“我要和你母亲说话,你把这里不相干的人都请出去。”

呃!北雪满头黑线,父亲的要求似乎有点过了,侍从们还好说,可努甲,他是今笙的丈夫,“爸”

“你也出去。”谷永淳用不容她置疑的声音说。

北雪略有些讪色,站起来,带着侍从们出云了,小型的宴会厅里,就只有他们三人。

谷永淳的目光落在努甲身上,语气虽浅,却是不容人置疑的命令,“我和今笙有私事要聊,麻烦你回避。”

他身上,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甚至,努甲在谷永淳眼底看到了强烈的攻击性,他微震,却并未起身,而是看向今笙。

今笙脸色仍旧苍白,此时的一幕,是她未曾预料到的。他。依旧强势而专制,让她已然落于下峰了。她深知,若此时,她若再度回避,那么,依他的性格,绝对会做出更绝决的事情,会让事情处于更难堪的地步的。

她。只能退而求其次,今笙喉咙一哽,看向努甲,语气温柔,“今晚吃的都是高蛋白的,不容易消化,努甲,你先出去散步。消消食。”

努甲脸色不大好,终是站起来,看向今笙的时候,面容清澈,“我听你的,先出去走走,”他的手履在今笙的手上,微微一拍。“待会儿再来接你,我带你去看夜荷。”

今笙略有些讪色,“嗯,”朝他微微点头。

努甲看向今笙的眼底略有些宠溺,他松开她的手,而后,目光落在谷永淳脸上,似乎,对他的阴沉视而不见,“谷书记,你慢用。”

而后,他像个优雅的贵族一样,不疾不慢的走出宴会厅。

他们夫妻互动的温柔一幕,深深刺伤了谷永淳的心,他的脸色,冷得像寒冰一样。目光,冷冷的落在今笙的脸上,她,除了瘦了些许,脸色稍显苍白之外,仍旧如往日般美丽、优雅。

可眼前这个她,还会是他的今笙吗?她的身后,是丹莱;她的头顶,是王冠;而他,只是谷永淳,是她曾经的丈夫。“曾经”这两个字,深深的灼伤了他的心。

他心微恸,疼,在他的心里漫延。时空荏苒,若他们能回到当初,那该多好?

诺大的宴会厅,华丽而璀璨,只有他们两人了,今笙发现,气氛有些凝固,甚至,连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他看向她的目光,没有丝毫掩饰,看得今笙有点儿忐忑,面前的食物,瞬间色香味尽失,她喉咙紧了紧,省去了客套,很直接的问:“你想干什么?”

###第336章长情的告白

北雪没敢离开,她守在宫殿外。

丹莱的夜晚,来得稍晚一些,这个时间点儿,太阳已然西沉,绚丽的彩霞印染了那片天空,有种落日余辉别样的美。

此时的空气里,透着一丝微凉,北雪悄然回身,赫然看见了走出来的努甲,只见他不紧不慢,淡定从容。

努甲是她名义上的继父,北雪虽担心殿内的事情,可仍旧双手合十,微微一躬。

努甲看着她,目光轻浅,语气淡淡而疏离:“你很像你父亲。”

他没由来的一句话,让北雪一怔,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相貌像足了今笙。

努甲从她身边走过,“说话时的神态,还有身上这种生人勿近的感觉,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他下了几步台阶。又回头,“愿意陪我走走吗?”

呃!北雪略显惊讶,她又回头,看了看宫殿里,隔着屏风与花墙,她看不到父母的身影,更听不清里面的说话声。

“不用紧张,”努甲语气浅浅的。“不会有事的。”

呃!北雪此刻,对他的淡定,倒真的是刮目相看了。面前这个男人,有何其大的肚量,才能够让妻子与前夫单独相处,甚至,他还如此淡然。似乎,他已然将一切看得透透的。

“走吧。”努甲说。

北雪又回头看了殿内一眼。跟上他的步伐。

虽然努甲是今笙的丈夫,可北雪与他,除了曾在王后那里一起用过几次餐之外,这还是头一回单独相处,虽名为继父,可却并不熟悉。因是礼仪,她始终慢他一步。

当天边那一抹彩霞散去之后,天色逐渐暗下来,王宫花园里很寂静,路灯清亮的光芒落下来,花失去了白日里鲜艳的颜色,略有些暗沉。

他们走在小径上,都沉默着,终是努甲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我对你母亲一见钟情,我们认识,已经二十三年了,我向她求过十三次婚,可她却都拒绝了,”他说话时,语气平和,声音悠远,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她拒绝的理由很简单,说她此生,只想一个人生活。”

北雪无比惊讶,惊讶努甲竟然主动跟她讲他与今笙的往事,这让她,多少有点尴尬。

“对她的话,我深信不疑,”努甲继续说,“于是,我告诉她,我会陪着她,像她这样,一个人生活。”

北雪皱了皱眉,因为她知道,今笙的拒绝,只因心里再也住不下别的人了。她不禁为努甲的深情扼腕。

“就在我觉得,我这一生,将会孑然一人度过时,她竟然主动提出要跟我结婚,”努甲平淡的语气里多了一份欣喜,可想而知,当时的他,有多欢喜。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更显得消瘦了。

他的欢喜,让北雪无言以对,因为她知道,今笙要结婚的真正原因是什么,而此刻,看着他颀长却显孤寂的背影时,她只能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努甲似乎并不在意北雪是否会在语言上回应他,而他此刻需要的,只是一个能认真倾听他说话,却不会呱舌的人,而北雪,则是最佳的人选,“我好高兴,因为我多年来的爱慕与等待没有落空。”

他话里越欣喜,北雪听得越黯然。多么美的泡沫,可背后

努甲有片刻的沉默,而后又说:“她很坦白的告诉我,说她怀孕了,她选择结婚,是需要给孩子一个合适的身份,可我却并未因此而难过,甚至对那个让她怀孕的男人。很感激,因为是他促成了这桩婚事。想到我会成为她的丈夫,我的名字将印在她的户籍上,在余生的日子里,我能每天陪伴在她身边对我来说,这已足矣。”

北雪垂眸,她知道,努甲出身贵族,身后资产庞大,却并不贪恋权势,放眼丹莱,他若要娶,将会有数不尽的名门淑女供他选择,像这样一个闲散富人,视权势,视金钱如无物。要有多深的爱恋,才会有如此宽阔容忍的胸襟?

努甲的步伐一如既往的轻盈,可他却沉默了,久到北雪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他又开口了,“我以为,我的终日陪伴,终会换来她的真心,却不曾想,她的真心,早已不在她身上了。”

北雪听见他的叹息声,她心里,却是几多感概。感情的事,是最磨人,若不是她亲身经历,绝不会相信,这世间,还有像父母,像努甲这样长情的人。

世间自有痴情人,可北雪即便唏嘘努甲的深情,可她私心里,却希望父母能够在一起,这样矛盾的心情,让她无言宽慰他。

努甲轻淡的语气,有了一丝黯然,“能让你母亲这么多年还念念不忘的男人,自然不是普通人,”他嘲讽着,“终是我痴心妄想。”

见他情绪低迷至此,北雪终是一声低叹,说,“感情的事情。没有对与错,不过是,先来与后到而已,”她说,“我父母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努甲淡淡的重复着,“难怪”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北雪鼓起勇气说。“谢谢你,谢谢你能陪着她,能包容她。”努甲对今笙的体贴,甚至对今笙肚子里孩子的关心,都是毋庸置疑的。

努甲微怔,而后轻嘲,“你是帮你爸说的吗?”

北雪尴尬。这些话,谷永淳怕是绝对说不出的。若他真在这儿,那么,迎接努甲的会是拳头还是其他的什么?

呃,北雪不敢去想,像谷永淳这样儒雅的谦谦君子,动武起来会是怎样的样子?可她却知道,谷永淳对努甲,有着深深的敌意。

她悄然回头。看着这如白昼的宫殿,不知道,父母谈得怎么样了?

今笙原以为,谷永淳会揪着她的胳膊,厉声质问她,问她为什么瞒着他,为什么要结婚?甚至,会狠狠的给她一巴掌。

可她错了。

当她问他,“你想干什么?”时,他是这样回答的,“我要带北雪回国。”

原来,他并不是因为她,今笙有些失神,说不清是失落,还是难过,目光微怔,看着他,心微微收紧,疼痛漫延,“她现在,还不能离开。”

谷永淳轻嘲道:“为什么?”

他的目光,掠夺性太强了,让今笙移开了目光,她低语:“我现在需要她的帮忙,需要她暂时帮我承担我的职责”

“你不是已经有丈夫了吗?”谷永淳心底极苦,想到那个消瘦的男人每晚睡在她的枕边,会跟她亲密无间,他的情绪就难以自控,几多嘲讽,“听说他是贵族,他的阅历完全能够帮你应付日常,又何需北雪?”

今笙的心,微微颤抖,唇有些干涩,“他是个闲散人,不喜欢过问政事。”

她话里,护着那个男人,想到他们间的亲呢无间,就让谷永淳心里的苦漫延开来,“所以,你为了满足他的喜好,而让北雪待在丹莱?让她去面对内群虎视耽耽的人,还有这繁琐的宫中事务,”他苦笑,权术斗争,他一点儿也不陌生,“你就不怕内群人将北雪吃得一点儿骨头都不剩吗?今笙,你太自私了。”

今笙黯然。是啊,他说得没错,她真的太自私了。可她却不能随心所欲。

“你难道想让北雪跟你一样,抛夫弃子,”谷永淳一语双关,直击今笙的软肋,语气有些激动,“又或者。如你一般,再过几年,找个丹莱贵族嫁了?”他蓦的站起来,“你让她的丈夫,她的儿子,情何以堪?”

她脸色愈渐的苍白。

“她的丈夫想让一家团圆,可却因为你,她要留在丹莱。”谷永淳脸色带着嘲讽,慢步走近她,句句戳着她的心,“是你,她的母亲,亲手想要拆散她的家庭。”

今笙的脸,愈渐的苍白了,她唇微颤。眸底湿润。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是疼,是痛,是难受,是痛苦,“你有多残忍,想让我们的悲剧,在女儿身上再次重演?”

旁人指责,今笙或许只会难过,可他的声声指责,却让她觉得心碎一地,痛苦难当,“我也不想的”

“你这么冷酷无情的人,会不想?”谷永淳眉紧皱,心里涩涩的。“今笙,你到底还有没有心?”蓦的,他一手撑在餐桌,一手撑在她的椅子上,让她没有退路,他低语,苦笑,“你往我心里狠狠的捅刀子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他的指责,让今笙情绪难当,黯然落泪。

她的泪,触动了谷永淳心底最深那根弦,疼,漫延开来,他说,“跟我走。”

今笙摇头。

她的泪,落在他的手背上,带着浅浅的温度,湿润着。

“是啊,要让你抛下一切,怎么可能?”谷永淳苦笑,笑自己,太多情,太自以为事了,她明明已经结婚,可他却仍旧抱有幻想,希望能挽回她,可见他所做的一切,多么的可笑。

今笙心里苦涩极了,千言万语,无从说起,更不能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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