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章都不是人
要是说出来，势必是要说起那个孩子。
郑秀荣现在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让林安安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
她不知道怎么跟安安说。
医生灼灼逼人的目光让她有些坐立不安。
“怎么了？”
林安安也敏锐地察觉出母亲的情绪有些不宁。
好像只要一说到噩梦，母亲整个人就变得不一样。
“我……我现在都想不起来了……很久的事情了……”
医生看了一眼郑秀荣，点点头，再次看向安安：“我开一剂安神汤，给你喝吧。”
这话，显然是对郑秀荣说的。
郑秀荣点点头，也松了一口气。
在医生开方剂的时间里，护士走进来，说还有下一个项目需要检查。
林安安看了一眼医生，又看向母亲，对护士说道：“那麻烦你先带我妈妈过去，我拿完之后就过去。”
“好的。”护士礼貌地点点头，带着郑秀荣离开了。
郑秀荣刚离开，医生就抬起头，对林安安说：“夫人，看来，你母亲的心病很重，只是她不愿意说出来，所以我只能用安神汤给她定定心神。”
林安安转头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点点头：“谢谢你医生。”
她也感觉到了，母亲似乎都那个噩梦，很有忌惮。
那样子不像是忘记了，反而是牢牢记住了。
不然，不会一提起来，就讳莫如深。
林安安拿了单子，去下一个目的地等母亲。
因为是妇科检查，所以林安安在门口等着。
忽然，一个病房里跑出来一个穿着病人服的女人，披散着头发，一边跑，一边喊：“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疯疯癫癫的，不像是正常人。
身后跟着好几个护士，都没有办法拦住她。
正在这个时候，郑秀荣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迎面和这个女人撞上了。
那女人不知道怎么地，忽然一把抓住郑秀荣的脖子，恶狠狠道：“是你，是你，就是你将我的女儿害死的！还我女儿！”
林安安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奋力的将疯女人和母亲分开。
随后赶来的保安，也立刻将疯女人拖走。
霎那间，原本吵吵嚷嚷的走廊，瞬间安静了。
跟出来的护士连忙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跑了出来？”
郑秀荣虽然被吓了一跳，但是看着那个女人疯狂的样子，心有戚戚。
想起被自己抛弃的女儿，忍不住问道：“那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护士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身后关上的门，说道：“是个可怜的女人。家里挺有钱的，但是老公家非要生个男孩，结果这女人生了一对龙凤胎，婆家就把女孩送出去了。
这女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知道了这件事。然后疯了。婆家的人知道之后，也不管她了，扔在我们医院。
现在只能我们先照顾着。”
护士颇为无奈的样子。
郑秀荣却忍不住多看了那个女人一眼。
“真是可怜！”
林安安也点点头，符合道：“这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人，为什么因为是女孩儿就把人家扔了，那做父亲的，也不是个什么东西。”
郑秀荣从来没有看到安安这么激动的样子。
估计是现在也为人母，所以更能感同身受了吧。
她不由得想到那个被自己抛弃的孩子，小心翼翼地问道：“要是，受什么说不得的苦衷，才将孩子抛弃的人呢？”
“那也不是人！”
林安安是真的生气了，这都是什么父母呀。
生下来，还要将儿女抛弃。
那当初干嘛生下来。
郑秀荣看着这般气愤的安安，想要张嘴说话，却发不出任何的话语。
是呀，她算是什么人！
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抛弃的母亲，算是什么人。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事情影响，林安安一直看着窗外，不说话。
郑秀荣看着女儿的样子，想象着另外一个女儿的模样，忽然觉得自己做母亲还真的是失败。
两个人回到家的时候，江妈妈连忙站起身迎过去，问道：“怎么样，还好吧？”
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难道是安安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
江妈妈担忧地看了一眼郑秀荣，无声地问。
郑秀荣摇摇头：“我没事。”
说着转身上楼了，一点都不像是没有事的样子。
林安安也冲江妈妈微微一笑，道：“没事。”
说着，也上楼了。
这母女俩……
江妈妈看着她们齐齐上楼的背影，很是担心呀。
不过这件事，说到底，也不是郑秀荣的错。
当时她的条件特别艰苦，如果两个孩子都养的话，肯定是没有办法的。
江妈妈看着林安安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刚坐下，心里头却又开始不安。
最后，她干脆让下人煮了一份银耳，亲自端上去，打算和林安安好好谈谈。
她知道安安这孩子，心底其实是很善良的。
可能是一时之间还没有办法接受而已。
江妈妈敲敲门，里面听到林安安闷闷的声音：“请进。”
端着银耳的江妈妈推开门，果然看到林安安坐在床边，在垂泪，连忙将银耳放在林安安的面前，笑道：“好啦好啦，不要哭鼻子了。”
林安安没有想到是江妈妈，连忙抬起眼眸看着眼前的银耳，诧异地看着江妈妈：“妈，你怎么给我端银耳了。”
真是的。
她连忙站起来，不好意思地接过银耳。
江妈妈叹了一口气，擦掉林安安脸颊上的眼泪，语重心长地说道：“好孩子，不要再哭了，你妈妈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不管当初她做了什么，也是被逼无奈……”
林安安说：“我只是觉得……”
还没有说完，却愣住了。
“哈？妈妈你说什么？什么不是故意的，什么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什么被逼无奈的……”
刚才她没有听错。
江妈妈到底说的是什么？
林安安孤疑地看着江妈妈。
她是一定知道什么的。
江妈妈也诧异地看着林安安。
她还以为林安安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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