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成是他的助理，拿了文件正要出去，季川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了他，阿成回头，恭敬道：“霍总，还有什么事？”
身子靠在办公椅子里，他一只手抬起放在桌面，修长的五指敲打桌面‘咚咚’作响。
他不说话，阿成也不催促，静静站在一片等着命令。
良久后，季川缓缓开口：“b市程家的情况你去给我查一查，尽快给我答案。”
阿成有些惊讶，b市程家跟他们霍氏集团从无来往，怎么老板会想到要去查那个程家。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该过问的。
阿成点了个头：“是的。”
“嗯，出去吧。”
阿成立刻退了出去。
六点快到六点半的时候，阿成又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了。季川正埋案工作，他身后的落地窗前余晖正洒了进来，一室光芒。
“霍总，到晚餐时间了，您是出去吃，还是叫人送过来。”阿成想着看今天这个劲头，老板说不定会留下来加班工作。
季川闻言抬头，放下手里的笔，转了转酸痛的脖子，瞄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点。
“叫外卖”
话还没有说完，脑子里却骤然回响他出门前程雪南的话：“你安心去工作吧，我留下来给你守家，你放心好了。晚上想吃什么，我买来给你做。”
他到要看看她能做些什么东西出来。
“行了，别叫外卖了。”收拾了桌子，又关了电脑，季川起身，“今天就先这样，我回去了，你也早点下班。”
阿成应了声是，跟着季川一起出了办公室的门。
路上堵车的时候，季川拿出手机给程雪南打电话，那头却显示着是关机状态，心里有一股没一股的烦躁，他扔了手机正好遇到绿灯，启动车子离开。
现在是下班高峰期，还好他所住的地方离公司不远，可就算是这样，他也足足开了二十分钟才回到小区。
上楼掏出钥匙开门，里面一片寂静，季川蹙眉：不会是走了？
这个念头刚起，他就听到了客房里传来的声响，顺着声音处走过去，半开的房间里正好看到程雪南的身影，她正坐在电脑桌前，嘴里咬着一根什么东西，手指翻飞，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程雪南正戴着个耳朵打游戏，正玩到兴头上不亦乐乎，忽然耳朵一松，头顶响起一道阴沉沉的声音：“你就用电脑做饭的？”
“呀，你回来了？”程雪南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听到？”
季川扔了耳机，砸在键盘上发出好大一声响，吓的程雪南瞪大了眼睛，这才发现他表情不对劲，貌似生气了。
生的哪门子气？
“你怎么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代头，她不敢跟他吵，就怕他一怒之下将她赶走，只得小心翼翼问他。
季川一口气堵在胸口里，冷笑：“是谁说‘你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这样的话？”
程雪南瞪大了眼，双眸无辜，水濡濡的让季川想到林中的小鹿。
季川别开脸，不去看她的样子。
房间里也一直是安静的，她没有说一句话，过了片刻，程雪南抬腿往外走，季川怔了一下最后还是跟了过去。
他说了她两句，以为她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会想不开走掉，结果她径直来到餐桌边掀开菜罩。
三菜一汤正摆放在上面。
“我以为你五点半会下班，所以提前一个小时弄菜，结果五点半你没有回来，我就想肯定是堵者，等到六点的时你还没有回来，又怕你再下一分钟会回来，就将这些菜又热了一遍，六点半你依旧没有回来，我又重复做了一遍，一直到七点，你才回来，我将这些整整热了三遍。”
程雪南抬眸看他，静道：“现在这些菜又凉了，你说还要热一遍吗？”
季川面色上闪过一丝似尴尬似恼怒，将那菜盘子一推，冷声道：“去热！”
程雪南端起菜盘转身往厨房里去。
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季川粗鲁的拉开椅子坐下，椅子在地板上拖出吱的一响。没过一会儿程雪南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她一一摆放好，面无表情道：“好了。”
“饭呢。”他不看她，抬手敲了敲桌子。
程雪南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又去厨房给他盛饭。
“给。”说完，她转身要走。
“等等。”手腕却忽然一紧，被他抓住了，程雪南不解的回头，“怎么了？”
“坐下！”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命令的口味，“陪我一起吃！”
“可是，我吃过了呀。”
“那就再吃一遍。”
“”
她无语一阵后只得忍下，挣脱开了他的手，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行了，我坐下了，你吃吧。”
季川这才满意的拿起筷子往嘴里送东西，他吃的并不慢，可吃相却比常人优雅，或许是从小家教的缘故。
程雪南见状，心里暗自嘀咕，想着她的手艺原来已经到了突飞猛进的地步了么？早上吃着她做的早餐还嫌弃的只说‘还好’，现在已经开始‘狼吞虎咽’了。
“很好吃吗？”她忍不住问。
季川挑起一筷子鸡蛋，点头。
她的手艺怎么样她自己心里清楚的很，所以听了他的回答后，程雪南筷子也没有用，不太优雅的伸手就在菜盘的边角捏了菜往嘴巴里送。
唔
她眉头一皱。
“咳咳！”季川惊天动地的咳嗽起响了起来，程雪南抬头看过去，看他怒目瞪着自己，她吮了吮了手指，“放心，我洗了手的，你要是还嫌弃，我碰过的那一块你别吃好了，还有好几样菜呢。”
季川嘴角抽了抽，一碗饭尽，拿起汤匙去盛汤。
程雪南舔了舔嘴唇，“喂，你是不是因为心存内疚所以故意说好听的话哄我高兴说这些菜好吃啊？”
她刚才试吃了一下，觉得味道咸了许多，绝对谈不上好吃，只能说一般般，很一般般。
“内疚？”季川头也没抬，“我为什么要觉得内疚？”
“因为你误会我，向我发脾气，还吼了我，说我没给你做晚饭呀？”她可没忘记他刚才凶狠的眼神。
季川喝汤的动作一顿，俊挺的脸庞又出现那抹类似不好意思的神色。
看来他自己也知道刚才做的不对，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而已，太骄傲的人是不会轻易向人道歉的。
程雪南大方的摆摆手：“没关系，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会记仇的，原谅你了。”
季川：“”
“只是你必需要老实的告诉我，我做的这些菜真的很好吃？”她还是极为困惑。
季川喝完最后一口汤，将碗一推：“再去盛碗饭来爷就告诉你。”
呸，还爷！
程雪南咬牙起身去了。
“吃吧吃吧，没想你看着瘦，怎么吃的这么多？”她一脸嫌弃的把碗放到他面前。
“不吃这么多，哪里还得浑身肌肉让你垂涎？”
“胡说！我哪有垂涎？！”
“那昨天晚上是谁看到我洗完澡后从浴室里出来双眼放光来着？”
“”
不是她吧？她表现的没那么色女吧，她记得当时自己好像还是很矜持的把头扭到了一边啊。
季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被他紧紧盯着，程雪南脸蓦地一红，又猛的一拍桌子：“还吃不吃！”
收回目光，季川点头：“吃。”
程雪南轻哼了一声，季川很给面子的继续吃了起来，片刻后一碗饭尽，他放下碗筷，这才回答说道：“我今天只吃了早上一顿。”
程雪南眨了眨眼。
“所以。”他指指桌面，“所以你该明白我为什么吃了这么多。”
他一说完，她立刻就恍悟了，“你的意思是我的手艺其实并不好，你只是肚子饿了，不管吃什么你都会觉得其香无比吧。”
季川笑：“真聪明。”
程雪南磨着牙起身收拾碗筷，季川大爷似的靠在椅子上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忽然说：“我一个个想法，不如你考虑一下。”
餐桌正对着厨房的门，他能看到她弯腰洗碗。
程雪南放水，闻言挑眉：“什么？”
“我一个月请保姆来我这里打扫卫生要花好几千，不如我辞退了那保姆，让你住进来，反正我这里有多的客房，你就每天负责我一日三餐，有空就打扫打扫卫生，就当锻炼你身体了，其余时间都是你的，你觉得怎么样？”
程雪南回眸一笑：“我觉得你是在做梦。”
开玩笑，她要真答应了他的要求，那她就没有安宁的日子可过了，这厮如此喜欢折磨人，不出半个月，她肯定会没半点人形。
她才不上当！
一只手放在膝盖上，一只手放在桌面，他修长的五指缓缓敲打，“保姆一个月的工资八千。”
他请的保姆自然是顶级，待遇高也不稀奇。
“看在咱们是熟人的份上，我给你一万，怎么样？”
‘哐当’一声，程雪南手里的盘子摔落到水池里。
一万！相当于她一个月的工资啊！这个资本家，随随便便就拿出这么多钱来诱惑她，她是那么没节操的人吗？
“除非两万。”哼，反正资本家也有钱，不在乎这一点小钱。
季川咳了一声：“你还真敢开口，哪个保姆的工资有这么高的。”
洗完了碗从厨房里出来，程雪南边擦手边说：“只要你录用了我，我这个保姆的工资就有这么高了啊。”
“”
“怎么样，舍不得出钱了吧。”
“不是不舍得，而是”季川缓缓摇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懂不懂物有所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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