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冥靖渊没反应，林苑雪静静看着他。无动于衷吗？或许他早就见惯了这种事，对此麻木不仁了。
“说完了？”
林苑雪木讷地点头，随即，看着他眼里涌上一层轻蔑，她顿时怔然。这样的眼神好久都没见过了，也很难想象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无情到令人窒息。
“死几个人罢了。”
林苑雪摩挲着指腹感受温暖，“你说得好轻而易举，几个人罢了。”
冥靖渊蹙眉看着她：“你伤心了？”
林苑雪实话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害了他们。”
“事情没有定论，你为什么要给自己加罪？况且你没听到吗，账本全烧了，说明节度使自己也有鬼。别忘了，他也是冥司和的人，自相残杀，对你我而言算是一桩好事。”
林苑雪呆呆的听他说完这些话，心里冷得跟冰一样。她总产生错觉：冥靖渊不是心狠手辣的人。
实际上，他杀伐果断，只要死的不是自己人，眉头都不会动一下。冷静到极致，也冷酷到极致。林苑雪心想，有些冰可能是捂不化的，她也是冰，她能跟冥靖渊互相取暖吗？
“心软了？”
冥靖渊愣了愣，“林苑雪，你不会是要哭吧？”
林苑雪抬眼，“没有啊，王爷说得很对。”
“你觉得本王很残忍吧？那些毕竟是活生生的人，被杀死或者被烧死都惨不忍睹，可是，本王心里竟然没有一点感觉。”他说得很轻巧，语气甚至很轻快。
“可你要知道，今日你仁慈一次，便会变成明日刺向自己的刀。本王倒想永远都活在光明中，可哪有这种好事？你就更不要痴心妄想了。”
林苑雪觉得他有点刻薄，故意挑刺道：“如果有一天你我之间注定兵戎相向，那一天你也会毫不犹豫杀了我吧？”
前世他不仅没杀自己，还要救自己，看见自己倒在血泊中后不顾一切的样子历历在目。
她知道答案。
他也知道答案。
都知道不会杀，但仍旧要问。
“这问题没意义。”
林苑雪挑眉道：“问都问了，你就说说吧，真有那一天你会不会杀我？”
“夜深了，本王回府了。”
“……”别走啊，着什么急？林苑雪下意识拉住他，“答了再走，就几个字的事。”
夜深幽深，他的眸色也随之深沉，像一团化不开的黑墨，是黑夜里的深渊，能吃人不吐骨头。
冥靖渊垂眸看着两人互相拉扯的地方，藕断丝连一样，他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忽然靠近了她，微微压低眼眶，眼神变得狠戾起来，“本王要是说杀你，你会不会很伤心？”
“你要是杀我，那我也杀你。”就怪了。
冥靖渊冷嗤一声，“所以说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在本王心里，你不是以德报怨的人。”
这是夸还是贬啊？林苑雪一时间没听出来，“但我不会杀你的。”前世可能会，这辈子是不可能对你出手的。
她还会护着冥靖渊，哪怕是用自己的命，也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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