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很对，那首诗怎么说的来着，山水什么？”杨斯音念首表达一下，有点卡壳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蓝齐儿补充说。
原本他心情好了些，不料听到这诗里一个柳字，顿时又让他心烦意乱。
站起来去了趟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鬓角又添了几根白发，他现在已经不敢和蓝齐儿一起出门了，怕别人说他老牛吃嫩草，也怕别人议论蓝齐儿傍大款。
上次在电梯里，他拉着蓝齐儿的手，听到旁边有人小声说：“一看就是小三，狐狸精不要脸。”声音不大不小，正好都能听见，他正要跟人理论，蓝齐儿拉住他，还没到楼层就下了。
蓝齐儿莫名受了委屈，他心里也难过。
好在蓝齐儿开朗，还反过来安慰他：“大叔，我往你身边一站，别人就知道你不简单。”
既夸了自己，也给他解了围。
可杨斯音心里还身介意的，他大蓝齐儿十七岁，这年龄差距太大了，他总感觉自卑，对蓝齐儿的无限宠爱，也是源自这份自卑心理。
这么长时间，他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只是蓝齐儿对他却也没有提出过什么要求，这就让他内心更觉得亏欠了她。
“大叔，你在里面干嘛呢？这么久？”蓝齐儿站洗手间门外叫他
杨斯音洗洗手开门笑着说：“才几分钟不见就想我了。”
“你在里面待了十五分钟四十秒。”蓝齐儿看着手机上的秒表说，然后上前牵着杨斯音的手：“大叔，你不要这么大的压力，事急则缓，事缓则圆，一切事物都有规则，没有无解的危机。”
“丫头很有见解嘛，你让我刮目相看哦。”杨斯音一直认为她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认识深了以后才发现，她对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独到的认知和处理方式，还很有主见。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害怕，心里更加不安，自己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要是被她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局面，他不敢想象。
杨斯音拉着蓝齐儿又坐回沙发上，她说的对，既然现在解决不了，那就缓缓再说。
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过了一个月，都没有再收到柳真的任何消息，杨斯音心里紧绷的弦稍微松弛了些。
武锐最终也没有如约来到南市，他们依然保持紧密联系，公司有任何动向都会在第一时间跟对方通气。
随着时间流逝，转眼就要进入夏季，南市是冬冷夏热，别的地方还没冷，这里就开始冷，别的地方还没热，这里就开始热。
杨斯音和吕华东上午出去拜访完客户，走进办公室就拿着张纸当扇子，不停的来回扇风抱怨：“这天气开空调又冷，不开吧又热，什么地方。”
吕华东给杨斯音倒了一杯水：“老板，依你看裕隆这个项目有多大把握？”
杨斯音叉着腰站在窗边，玻璃窗开着，一丝微风吹进来，整个人精神一振，这是吕华东第一个项目，他非常努力，成败对他来说很关键，但有时候只有努力也是不够的，销售工作里面包含很多技巧，甚至运气也很重要，不到最后，谁都无法说有几成胜算，这个问题，他没办法给出答案。
吕华东见他不说话，略有一点失望，他认为以杨斯音这么多年的经验，至少对项目结果的预判能做到八九不离十。
“我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销售工作就是进攻、争取，把不可能变成可能，以最终成交为目的去努力，不要问那么多。”
话刚说完，丁云敲门进来：“杨总，聚思地产的李洪林到了。”
杨斯音表情淡然，聚思的项目还早，但是这位工程师比他还急，隔三岔五的过来拜访，有时一坐两个小时，他也只能陪着，不知道今天来又是什么事，向门口看了一眼：“请他进来。”
李洪林提着公文包，还没进门就伸出手：“杨总，忙着呢？”
“李工，快请进。”杨斯音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
吕华东见有客人来，向李洪林打个招呼，便出去了。
杨斯音请李洪林在会客区坐下，开始烧水泡茶。
"前几天商会组织聚会，怎么没看到你？"李洪林问
“我这段时间忙着工作，没有时间参加。”杨斯音很少参加商会的活动，即使去也得是商会会长亲自打电话邀约，还要看去的都是哪些人，够不够得上他们这个圈子，他和李洪林不在一个段位，见到的人自然也不同，李洪林这种做技术的人想事情很简单，他很清楚怎么运行车床，看得懂复杂的图纸，就是不懂人际关系。
“我也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你。”李洪林习惯性的动作就是推眼镜，他每说两句话就要推一下。
杨斯音还是保持着以往的热情，问了一些工作上面的进展，之后就是李洪林说，他在一边听着。
黄鸿祺早就把路给他铺好了，后面他又做了一些工作，现在和聚思集团高层打的火热，这个项目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在李洪林说话间隙的时候，杨斯音站在门口把吕华东叫进来。
“李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吕华东，我们公司的大项目负责人，老家也是青岛的，他以后就负责跟进你们这边的工作进程，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跟他说。”
吕华东也很机灵，掏出自己的名片双手递过去：“你好，李工。”
李洪林接过名片，又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仔细看完：“大项目经理。”
“叫我小吕就可以了。”吕华东说。
杨斯音在侧边沙发上坐下：“吕经理，你跟李工好好聊聊，安排个时间去拜访。”说完拿出茶碗，给吕华东倒了一杯。
三个人在办公室聊了几个小时，李洪林才走。
吕华东送走李洪林后又进去给杨斯音帮忙扫地，清洗烟灰缸，收拾茶具，杨斯音听见办公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声，顺手拿起来看，脸色顿时僵住。
吕华东还在兴致勃勃的跟他探讨李洪林，一直没听见搭腔，扭头看他，才发现杨斯音一脸冷峻，赶紧住嘴，三下两下弄完关门出去。
杨斯音右手用力往在桌子上一拍，鼠标因为振动向旁边移了一点。
他仔细看信息，手机号正是柳真之前用过的，两张图片，一张是他牵着蓝齐儿的手走在商场里，一张是他住的单元楼号，回想这个月他和蓝齐儿一起出去也就两次，不可能这么巧就被她看见，最终他确定柳真一直在跟踪他，这让他大为恼火。
电话打了两遍柳真都没接，打第三遍的时候才接通，柳真语气中都是无所谓：“这应该是你为数不多的主动给我打电话，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杨斯音这一刻后悔了，看到他气急败坏是柳真的目的，她在观察他的态度，以确定是不是能够要挟到他，但是电话已经打了，只能将错就错。
任凭柳真说什么，杨斯音都保持沉默。
最后柳真也不说话了，杨斯音才说：“我给你打电话不是我害怕，也不是你抓到我的软肋，是希望你不要一错再错，就你做的这些事，我可以报警说你讹诈，你要我这么做吗？”
柳真沉默了几分钟：“我已经翻不了身了，无所谓了。”
“你不是还在挣扎吗，真的无所谓你就不会费这么大的力气跟踪我，不是吗？”
“我想见你，今天晚上七点来我家，如果你不来，那你就等着后悔，我说到做到。”
杨斯音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又捶了桌子一拳，咬着牙骂了一句：贱人。
在办公室坐了一会，直接去找柳真，路上车开的飞快，他很久没有这么愤怒，当初余青峰给他难堪的时候，他都忍了，这么多年，他自诩是有涵养的人，却不料，就这样被柳真破功。
在小区楼下随便找了个位置把车停下，也不管有没有停在车位上，带着一腔怒火敲开柳真的房门。
屋里黑漆漆的，窗帘全部拉着，灯也没开。
杨斯音在墙上摸到按钮，客厅亮起来，柳真披头散发，赤脚站在地上，不穿高跟鞋的柳真，身高一米六多一点，站在高大的杨斯音身边，显得十分瘦弱。
杨斯音对她再无怜悯之心，眼神凌厉，语气生硬：“你到底想干什么？”
柳真懒散的往沙发上一躺，有气无力的说：“我就是想见你，能想干什么。”
“让我看看你手里要挟我的筹码是什么？”
“我就是随口说说，你来了，就证明你怕了，也对，你这个位置要是出点什么花边新闻，那在公司一定很轰动。”柳真好像很久没吃饭，抬下眼皮的力气都没有，每说一句话，都要喘口气。
“你尽管这么做，我不在乎。”杨斯音四下看了看，到处摆的乱糟糟，好像被人翻过，茶几留着茶叶残渣，室内的昏暗，让人很压抑。
“你要是不在乎就不会来，我说你怎么不理我了，原来是有新人了，长的挺漂亮的。”柳真勉强坐起来一点，身体斜斜的靠在沙发上，头发遮住半边脸，客厅吸顶灯的冷光照在她惨白的脸上，显得有几分瘆人。
杨斯音到厨房想给她找点吃的，拉开冰箱，什么都没有。
又回到客厅站，停留一会开门出去，柳真以为他要走，也没留他。
在超市买了速食饺子，泡面等一应食品，提着一大袋上去。
柳真见他去而复返，眼睛强撑着看了他一眼。
杨斯音烧了一壶开水倒进泡面桶，放在柳真面前：“先吃点东西。”
“让我就这样死了不好吗，就不会有人要挟你了。”
“柳真，你多大的人了，怎么会这么幼稚？你的年龄和智商不匹配你知道吗？”杨斯音坐在旁边冷笑
“我要是不逼你，你会来看我？”
“你先起来把面吃了，我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杨斯音过去拉着柳真的胳膊，把她从沙发上拽起来，指着泡面，命令的口吻吼了一句：“吃了。”
柳真像是受到惊吓，身体一抖。
杨斯音甩开她，坐在旁边看着。
见她迟迟不动手，忍不住问：“要我拿给你吗？”
柳真缓缓伸出手把面捧在手里，从她侧面可以看到眼泪滚滚而下，一桶面吃了二十分钟，拿着餐叉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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