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来106
20180411
打印。
指，戳，张和尚说:对，就它，不，那个，那个文件夹。
吱吱吱，机器发声了。
嘎吱，扯，递给他，工作人员反转胳膊肘，没扭过脸。
一页纸，它只是一个提纲，他接纸。飞快地溜了一眼，收入包中，吱，拉上拉链。低头，掏出钱包，取了一枚硬币，放在桌子上。他离开文印室。
抬头望见台湾鸡排几个字，台湾二字，让他联想到大师。
应该登机了，他自言自语。
鸡排二字，与他无缘无分。
他一眼带过。
上前几步，湾里咖啡四个字突入眼帘，
台湾鸡排旁边的湾里咖啡吸引众人目光，
据说，这是王大鹏投资的。
湾里咖啡，到处都是，是城市的一道风景，是朋友喝茶聊天的一个去处，一壶茶一个杯子从18元到几十元不等，加一个杯子加收10元，是不是?他自言自语。
埋头走路，不停嘀咕，引旁人侧目，以为他疯了。连穿制服的都躲到一边。
躲什么躲，哈，他大喝一声。
和尚疯掉了。有人在窃窃私语。
谁疯掉了。你们听好了。
噌，上台阶，甩掉僧袍，昂首挺胸，他开始演讲。
今天，我的演讲题目是，老人跌倒扶不扶。
离我几米远，一老年人跌倒，我没有上去扶，我与老人保持一段距离，我和他说了话，我让老人动动胳膊及腿，胳膊肘大腿和脚都能动，一会老头自己爬起来，一瘸一拐走了。
地点商城1号门和2号门之间消防通道，台阶那个地方，
时间2018年4月8日中午或者下午，
老人年纪大约70岁左右，
老人从外面走消防通道进商城，下台阶，一脚踩空，跌倒。
问题是为什么我不敢上去扶?
当时，我想上去扶，
但是网上的关于扶不起的报道的配图在我脑海浮现，谁谁谁扶老人，被讹了，连法庭都上了，结果还是输了。
现在，我还在想，为什么不扶?
当时，老人看着我，求助或者痛苦眼神，让我挥之不去，老人是需要帮助的。
毕竟每个人都会老的。
在说老头跌倒下文之前，先说一个小插曲，就一句话，
一个画画的老头，1936年的，82岁了，既然还生下一个儿子，小插曲在后面还有展开，暂时先打个伏笔。言归正传，昨天那个70岁左右的跌倒的老头，连走路都找不着北了，，今天有下文了，他儿子去找物业交涉了，台阶那个地方已经放牌子了，但是到目前为止我没有了解到交涉的结果，
有人围观，稀稀拉拉，围观者人不多，一圈不到，半圈多，不是里三层外三层，而是身单力薄的一层。
你真有心，围观者喊了一声。
有心无心，但求安心，他接着演讲。
这是有法律依据的事情，商城难逃其咎啊。那个老头，跌得很惨。真滴很惨。
刚才，在文印室，我看到网上的一则报道信息，据报道，上面提到的那个画画的老头，是清华大学教授韩林，老教授走了桃花运，娶了比他小50岁的女人，老夫少妻，昨天，就在昨天，他妻子周丽萍在美国洛杉矶生下一个男孩，
围观者嘘声一片，
你指的是那个，是那个教授，还是那个跌倒的，
什么，与我有何想干？
其实，我这个人还是喜欢管闲事的，路见不平一声吼，
你羡慕啊。有人起哄。
羡慕也好，嫉妒也罢，都不重要，一朵鲜花插在牛粪，老牛吃嫩草，还有网友调侃，检测dna，我倒佩服这个教授老头的勇气，他老婆和他孙子孙女同龄，倒不是问题，比他小二十来岁的妻子的母亲是他丈母娘，他得喊妈，这也不是问题。问题是，都82岁了，他能不能见到儿子长大成人还是个问题呢，你说，他还生什么儿子，不是自讨苦吃吗，除非他能活100岁，换个角度看，很可能，这个儿子打小就没有爹了，这是负责任吗？是不是?综上所述，我不理解他的做法，更谈不上羡慕。当然，恋爱自由，法律也没有规定年龄，网友怎么说，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还是祝福他们。
啪，啪，啪啪，有人开始鼓掌。
他跳下台阶。
离开。
师傅，有人找。小和尚在门口，急得团团转，像热锅上的蚂蚁。
谁?
香港人。
谁?
你去了就知道。
他人呢？
在大殿。
噌噌，上台阶，来到大雄宝殿门口，
一个背影，熟悉啊?那是谁啊，潘总，潘老板。他脱口而出。
转身，上前一步，潘总说:今日不同往日，之前，为电拍影化缘，三个手机都忙音，人老在跟前晃悠，现在，手机都不接，人影见不着，连机关枪都打不到。我寻人启事都准备好了。
那里，忘记带手机了，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手里拿的什么？
才打印的，一个提纲。
别来无恙。
无聊至极啊，刚才，在路边做了个演讲。
路边?
戏台那边。
戏台?
湾里咖啡那边。
去哪干嘛。
打印。
办公室没有吗？
有，但是没纸了。
相当于有钢笔没有墨水，那是最要命的。
潘总，你可是稀客，好久没来走动了。走，客厅请。
一前一后，他们来到会议室小客厅。
拉椅子坐下，潘总说:明天，皈依日法会。
嗯。名单还没看完呢。
我不在名单上。
我知道，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除了我知你知之外，还有大师知道。这是传统习惯，也是保密规定。之所以至今能够保持着这个传统习惯，是因为它的生命力强。每年的迎新晚会，年夜饭及部分法会都搞名单，这也是传统习惯的一部分。明天，你来不来?
这不来了吗？明天来不来，要看今天谈得怎么样。换句话说，明天来不来取决于今天成不成。
有什么吩咐。
吩咐，不敢说，据我所知，明天的皈依日法会的来者，都有来头。说难听一点，来者不善。说好听一点，来头不小。
直接说事，你看上谁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吧。
王大鹏。
谁?
吃惊吗？你们熟悉。
知道，但是，未必会来。你怎么对他有兴趣。
我的兴趣，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湾里咖啡。
见好就收吧，
还没有开始呢，怎么就要结束。没有见好，只有就收。我是来撒网捕鱼。
好。我来安排。
最好是挨着。
知道了。
好，一言为定。还有一个事情，
还有?
嗯，明天，有饭吃吗？
就这事?
嗯。
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别一惊一乍的，我心脏不好，受不了。
没有别的了，就这了。
想吃什么？
当然是豆制品排骨。
有。
好久没有吃了，想吃。还记得年夜饭吗？
都过去几个月了，你，能不能别老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
年夜饭那天，挨着我坐的那位，你还记得吗？
谁?
王丽英。
咯噔，心头一紧，像被针刺到似的，噌，起身，张和尚说:哪壶不开提哪壶。去。没有什么事情，滚犊子。
这可不是出家人的贯口。
什么贯口？
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
求学没有错，这个没有错，那个没有错误。
又提那些陈年老事，
是不是你的口头禅？
上去一小步，拽他，张和尚说:行，走，走，我还有事。
潘总扭脸说:轰我走吗？
张和尚松手，说:有事说事。
其实，我是帮你来了，大师说了，
大师，跟你说得着吗，
才离开，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那，我问你，大师在不在寺里，
不在。
连大师去哪都不知道，还大师说了呢。
嘀，手机微信，。
划开手机，发现是大师的微信。
说曹操曹操就到，他自言自语。
大师让他满足潘总的要求。
起身，转一圈，背手，往外走，潘总说:不受欢迎啊。还是识点相，知趣点。
上前，伸臂，拦截，张和尚说:别着急走啊，来，坐下，
转身，骑在门槛上，带笑，潘总说:你猜，我是进门还是出门?
张和尚说:别玩了，大师都说了，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进屋，拉椅子坐下，潘总说:那，你听好了，刚才我说到哪里？
张和尚说:年夜饭。
对，年夜饭，挨着我坐的那个人是谁?
王丽英。
对，王丽英。之前，之前就不提了，翻篇，这一页翻过去，现在，她也是大师的弟子。
嗯。
想不想听听她的境况？
不想。
现在，人家是ceo了，皇后豆制品排骨股份有限公司的ceo，湾里咖啡的供应商。
这个我知道。
别急，我这里还有，都在肚子里呢，你等着，肯定有你不知道的，肯定有。
别说了。还是让它烂在肚子里吧。
翘二郎腿，掏梳子，拉二下，耸耸肩，潘总说:怎么能够烂在肚子里，这么好的东西，能不与你分享吗？
那你说啊。
好，年夜饭吃了什么？
和尚的年夜饭，你说能吃什么。还能吃什么。吃豆制品呗。
没有别的。
没有。
没有狗肉。
红口白牙，别乱说。
对，你记性不赖，年夜饭没有吃狗肉，确实是吃豆制品的，这一点我可以证明。但是，外面有人却在传，说你们吃狗肉。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了，也调查过了，也辟谣了。我的问题是，这些豆制品从何而来?或者说，谁是供应商。
谁?
王丽英。
她。
嗯，现在，她是供应商。不仅仅是大理石寺的供应商，而且还是整个金陵寺庙的供应商。
那，蔬菜呢？
说到点子上了，我来找你就是为这来的。
为蔬菜而来?
嗯。
难道你在做蔬菜批发生意。
嗯。
哪年的事?
去年。
改行了。
转型发展嘛。
小额贷款不做了。
嗯。
鸟枪换大炮，不好意思，是我用词不当。应该说，绿色发展。
可以这么说。
你在金陵倒腾蔬菜。
不，不，不是这个概念。
不是这个概念，那是什么逻辑?
说来话长，一言难尽。
那说重点。
起身，走到窗户前，唰，拉窗帘，转身，弓背，贴墙，潘总说:
我呢，在贵州黔南州，四川省阿坝州，海南儋州市建了蔬菜大棚及基地，总承包面积近百万亩。每年出货量百万吨。每月十万吨。每天3千吨。
100吨的货车每天跑30个车次，从基地到批发市场口岸及机场保税区，通过铁路公路及联运等运输手段，将蔬菜发往全国各地，部分蔬菜出口东南亚菲律宾及欧洲部分国家。
生意兴隆，那我能帮你什么？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国外，保护主义，加征关税，国内，转型升级，环境保护，两面夹击。生意一落千丈。
张和尚说:我明白了，你想成为湾里咖啡的供应商。
潘总说:皈依日法会，午餐，我包圆了，我要上素餐宴，全素宴。
张和尚说:本来就是，
不，不一样。我问你，鱼香肉丝有没有肉，
应该有吧。
有肉，不稀罕，没有肉，才稀罕。
张和尚说:可以没有肉，其实啊，有肉味并不难。
菜谱都准备好了。
张和尚说:都准备什么了。
潘总说:排骨，西蓝花，三文鱼，鱼香肉丝，还有，
张和尚说:那菜是我开发的。
怎么又成了你的了。
张和尚说:路人皆知。
潘总说:那是豆制品排骨，我是蔬菜排骨，蔬菜鱼香肉丝，全是蔬菜。。
蔬菜排骨。
是啊。奇怪了吗？其实，一点不奇怪。准确的说是蔬菜排骨味。蔬菜吃出排骨味道。
这容易。比豆制品排骨容易。
此话怎讲。
豆制品易碎。蔬菜不碎。
行家。不过，开发过程也不简单，跌宕起伏。
菜谱呢？
回头，让发你邮箱。
邮什么，发微信吧。
好。
潘总离开。
到门口，扭脸，说:张和尚，挨着王大鹏坐，菜谱放你邮箱。
微信。
微信。
不送了。
留步。请留步。
张和尚压根就未曾起来，望着潘总的背影，嘴角扬起轻蔑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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