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煜南目光如炬，神色肃穆。
简飞扬还想上前，席煜南挥挥手，让保姆把小宝带走，让无关的都出去。
“你的目的达到了？”简飞扬质问他，“你叫我来，就是让我隔的远远的，看我女儿一眼？看看你是多没人性，让思雨跟她亲生母亲分离的？”
“思雨？”他看着她，勾勾嘴角，“她不叫思雨。”
“她叫简思雨，是我的女儿！”
“她已经有了新名字。”
“什么？”
保姆端上一杯热茶，笑道：“小姐叫若晴，席若晴。”
简飞扬一怔，只觉得听了格外刺耳。
还要特别强调那个“席”字？
她给女儿起的名字带“雨”，他就要改成“晴”？一个名字都要跟她作对不成！
席煜南似笑非笑道：“我觉得席若晴很好听，我席煜南的女儿，不能思雨念雨的，她一辈子都碰不到阴天下雨的天气，她的人生里只有晴天！”
简飞扬瞥他一眼，冷笑两声，“你可真无聊。”
“行，算我无聊。”他把烟蒂碾进烟灰缸里，“那咱们谈点有意思的吧，你想要回那块阿米拉黄晶？”
“当然了，席先生该不会不认字吧？所有权三个字怎么写，还用我教你？”
“简飞扬，你以为你那么容易就能要回去？”
他鹰隼般的目光，散发着无限寒意。
“你要它的目的无非是争得与威尔逊先生合作的机会，东山再起。你以为我会再给你这个机会？”
“席煜南，你要违抗遗嘱？”
“不会。”他笑笑，“爸爸留给你的东西，我不会染指。但爸爸留给我们的东西，你也不能说拿走就拿走吧？”
我们？
她心里一颤，“你又搞什么鬼？”
他没说话，打了个响指，立即有人把一份文件夹恭恭敬敬递上。
他推到她面前，继续自顾自的喝茶。
简飞扬翻看，顿时心跳不止。那是遗嘱原件。
她翻到备注那一页，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不太好的预感，席煜南这么不慌不忙的样子，肯定万全的打算。
他曾说过，她那份复印件没印秦楚，有一行字她不知道是什么内容……
“飞扬，看到了吧？”席煜南冷冽的声音传来，“你可以得到黄水晶的所有权，但条件是，你一辈子都是我的人！”
她脑海里顿时空白一片，他的话语一字一字砸过来。
他说过，这个漩涡她一辈子都别想逃脱，这话果然是真的。只不过这个漩涡由不得她选择跳或者不跳，她生来就在这个漩涡里打转，一辈子无法脱身。
席煜南嘴角勾起得意的笑。
“这事好解决，”他说，“简飞扬，你我之间永远都在做交易，那这一次我们就再做一次交易吧。”
“你想怎么样？”
她竭尽全力挤出这几个字。
他眸色一暗，轻声说：“阿米拉黄晶你不要争了，留给我。与威尔逊合作我也是志在必得。不过女儿你可以带走。”
简飞扬怔怔看着他，这世界上果真有拿自己亲骨肉做交易的人。
这么说，市政大厅里小宝的失踪，是他早有预谋。
她抬眼看他，他脸上没有任何情感，俨然不是刚才那种慈父的模样。
一瞬间恨意又在她心头燃烧，她握了握拳，冷笑一声，“席煜南，你拿女儿做交换？女儿在你眼里，就连一块破石头都不如是吗！”
他摇头。
“没什么可比性，简飞扬。你只要告诉我你的答案就好……这笔交易，你做还是不做？”
“席煜南，你真厉害，每次都能轻而易举抓住我的弱点。你总是知道，我最在意的是什么。”
席煜南嘴角上扬，他以为自己快赢了。
“不过席煜南，这次我也想跟你做个交易。”她看着他，“我觉得这笔交易不妨改改，女儿留给你，阿米拉黄晶我带走。女儿是你的，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见她，怎么样？”
“你说什么？”
他眉间紧蹙，一双锋利的眸子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我说，女儿给你，黄水晶归我！”
简飞扬强忍着心痛，冷笑道，“席煜南，刚才我也看出来了，你对女儿还是很重视的。我想，你对这个孩子的爱，应该比我多很多吧。”
“女儿对你很依赖，她一定不愿意离开你的。反正她离开我一个月，跟我也不亲了。一个奶娃娃，有奶便是娘，跟谁都可以。我要不要她都无所谓！但那块石头我要定了。席煜南，我真的可以保证一辈子不来打扰你们父女两个，你尽管享受你的天伦之乐，用一块黄水晶换女儿，我觉得你不会错过这笔合适的……交易！”
席煜南脸色一变，接着是无尽的沉默。
简飞扬听到时间滴答声，这客厅空寂的可怕，时钟没走一下，她的心就被狠狠揪痛一下。
“飞扬，你真这么想？”许久，他哑声问她。“呵，女儿在你心里，就连一块破石头都不如？”
她轻声答，“对你而言，不也如此？”
席煜南盯住她，猛地上前一把握住她手腕。
她整个人被他提起来，两具身体紧贴，不留一丝缝隙。
她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灼热的呼吸喷在鼻尖，棱角分明的脸庞，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慢。
“简飞扬，你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出卖？”
“卖女儿？”她笑，“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不觉得讽刺吗？你这样一个对待权势和利益高于一切的人，竟然也会指责我卖女儿？席先生，你说错了！是你先要拿女儿做交易的，你怎么忘了？”
席煜南脸色一点点暗下去。
他头脑想来清楚，思路绝不会混乱，冷静的像一台机器。
但今天他有些慌。
“简飞扬，”他手上力道又大了些，“我还以为你跟小宝有多么母女情深，原来你已经可以拿她跟我谈条件了。简飞扬，你等着，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出卖什么！”
她也毫不畏惧，迎上他的目光。
她忽然想到，从八岁到现在，跟他的纠葛竟然已经有十八年。
十八年光阴，弹指一挥，她竟然在爱和恨里蹉跎了十八年！
她不是感觉不到痛，只是没有资格去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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