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雨很大，哗啦哗啦地，还连绵不绝。
张小河不知道雨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他半夜醒了一次，那个时候雨就在下。
街道上漫起了鞋底那么高的水，古镇上面没有多少行人，这么冷的天大家都呆在家里烤火。
张小河一路踩着水跑，鞋早就湿透，他没有注意到。
脸色有些焦急，一步不停地跑向一个方向。
咚！咚！咚！
一个屋子前面，他有些急促地敲着门。
嘎吱一声，房门打开，屋内人的一双竖瞳中有些许疑惑。
“有事？”
“我朋友的弟弟生病了，你这里有医生吗？”张小河格外焦急。
云浅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张小河，立即拉着他的手，闯入雨中。
“跟我来。”
长时间的奔跑已经耗光了他的体力，此时跑两步都要摔倒。
云浅叶抱起他就走，依旧是把他扛在肩上。
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张小河心脏狂跳，像是擂着鼓，动荡了两颗心。
云浅叶带着张小河来到了一护人家门口，她当即朝屋内喊道：“陈醋救人啦。”
屋内立即出来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的温和女子。
“在哪？”她的眼中似乎有些光芒，那是渴望的目光。
“我们住的地方。”张小河说道。
“跟我来。”浅叶带着这位叫做陈醋的蛇女，一路飞快滑行，来到了赵助他们的临时住处。
“你可算回来了，我弟弟的温度又升了。”吴有满脸愁容，脚底板像是冒了火，一刻也停不下来。
陈醋很快看到了床上的吴迪，连忙过去一通检查。
弄了些药草，捣碎喂给吴迪，他的体温才逐渐开始降低。
“呼。”张小河松了口气，总算是没事了。
“烧不会马上退下来，等好了之后，再留下来观察一阵子才好。”陈醋叮嘱道。
吴有连忙点头，问道：“大概要修养多少时间？”
“大概一周吧，为了避免复发，观察一下最好。”陈醋说道。
吴有看向张小河眼中有询问。
“可以，一周等得起，反正现在也没什么迫切的事要做，发烧不是小问题。”
对于张小河来说，其实也没有必要急着走。
留下来生活一阵子，也是蛮好的。
吴有没有说什么，只是目光之中多了很多的感激。
跑到床前照顾弟弟去了。
“我们走吧，人多空气不好。”张小河说道。
除了陈醋要随时负责观察情况之外，其他人都走了出去。
屋内此时只剩下吴有兄弟和陈醋三人。
“谢谢你。”吴有说道。
“救人是我的责任。”陈醋语气柔和，看似很平静，暗地里却激动的摇着尾巴。
屋内很安静，只有吴有打扫房间的轻微声音，弟弟服下药之后，就安稳地睡了过去。
陈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一本什么医书，可她的心却完全安静不下来。
尾巴不时拍着地板拍得啪啪响。
吴有打扫完房间之后，走到她面前，欲言又止地说道：“那个……你的尾巴小点声……”
“对不起，我疏忽了。”陈醋连忙把自己的尾巴抱到怀里。
“我今天第一次行医，会有些高兴。”她不好意思地柔声说道。
“你们的身体应该不会发病吧，你为什么会做医生。”吴有问道。
“因为我想救人，当时老祖宗跟我说医生可以救人，我就来做医生。”
“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今天还得多谢你们了。”陈醋温柔地笑着，脸色洋溢着幸福。
吴有忽然顶住了，他呆呆地望着她，像是看到了人间最美。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些痒痒，也很美好。
直到很久以后，吴有才想清楚，那个时候他是被迷住了。
陈醋的笑容纯真无邪，她内心的善良，让他心甘情愿地愿意为他立地化桥。
不求长相厮守，只求桥上走过。
“嘿！喂！”陈醋连续叫了两声，他才从恍惚之中清醒，随即傻笑了出来。
“你怎么了……刚刚发呆现在又笑……”陈醋的小脑瓜子忽然不够用了。
眼前这个人的目光有些奇怪，很烧人，烧得人脸都红了。
“你叫什么？”吴有傻傻问道。
“我叫陈醋，你呢？”
“我只是一个过客，不需要记住我名字的。”吴有连忙推手，他有些害怕。
陈醋眉头一拧，说道：“你没有礼貌，我都告诉你名字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是穿堂风，是孤飞雁，也是檐下雀。”
“搞不懂。”陈醋声音细腻柔和，她趴在桌子上看着这个奇怪的人。
“你说的是些什么啊？我听不懂。”她撒着丫说道。
“意思太多了，要是你想懂，我改天找个时候跟你讲一讲。”吴有眼中的期盼是掩盖不住的。
这个时候，其实他的心已经乱了，很多话都没有经过大脑就直接说出来。
“好啊。”陈醋高兴道。
张小河在雨中，在路上，在云浅叶肩膀上。
“妹妹你能不能放我下来……”被扛着走了一路，张小河发现赵助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哥你是不是找老婆了。”赵助直言不讳。
“没有的事。”张小河一口否认，这时云浅叶放下了他。
“其实我觉得我俩还挺好的。”云浅叶的话要惊掉人的下吧。
“不……”
“哥你真的找老婆了，我以后要失宠啦。”赵助悲伤不已。
“我娶个蛇的老婆。”张小河自己也觉得自己冤枉，他啥也没做还就被人这样说了。
“你看你都承认自己娶了个蛇老婆。”
“……”
“柱子，你是不是皮痒了？我给你送送骨。”
“二哥，不要，我错了，我再也不拿你寻开心了。”
两兄弟闹腾了一会，就到了一个新的房子面前。
“你先住这里吧，吴有那边等他弟弟好了之后，你再过去。”
张小河不清楚吴迪发烧是病毒性的，还是其他。
在这个世界生病，基本上就等于死亡，现在不向以前一样有医院。
许多人，都是死于疾病的。
告别了赵助，张小河跟云浅叶两个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两人现在是住一块的。
但是天地良心，张小河一直是把她当兄弟，并没有一丝歹意。
而云浅叶可就不一样了……
进入屋内，门再一关。
云浅叶尾巴就开始“哒哒哒”地飞快拍打着地面。
“干嘛？”张小河吓了一跳，这是什么阵仗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像抱抱你。”云浅叶小尾巴甩得更快。
“我靠，你是响尾蛇吧。”张小河被她甩尾巴的频率吓到了。
跟她相处了有一些时间，张小河对于蛇女是一些习性，掌握得很清楚。
一般来说，甩尾巴表示很高兴很兴奋，这就跟人高兴是笑脸一样。
她尾巴甩得越快，张小河越是害怕。
“小姑娘啊，你这是为情所困，我辈志不在此，别跟我整这些。”张小河说明朗了，自己不会娶任何一个人的。
“哦。”她的尾巴低垂，有些泄气。
张小河扶起她的尾巴，看了看随即点头。
蛇女心情低落也跟人一样，没有力气。
“为什么你不想成婚呢？”她忽然问到，眼神中流露出来的都是不解的情绪。
真的很难理解张小河的行为。
“没有为什么。”某人不说，她也没办法。
张小河打开窗户往外面望了望，这雨一直下个不停，估计短时间内也不会停。
远处的房屋已经被雨水朦胧，张小河微眯着双眼，看向远处的山脉。
忽然眉头一皱，转头问道：“那边那座山叫什么？”
云浅叶靠过来一看，随意说道：那座啊，那是断崖山，有一面全是悬崖。”
“奇怪得很。”张小河惊疑不定，目露思索。
站在窗口想了很久，忽然转身跟她说道：“我们去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就是破山一座。”云浅叶不是很想去。
“这山不一般。”说着他就拉着云浅叶一起往外面走。
云浅叶浑身软趴趴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天气冷，我不想动……”她说道，看样子是要冬眠。
“我带着你走。”
就在刚才张小河看到了一道闪光，随后便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悸动。
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去看看，那座山或许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好吧～”云浅叶慵懒说道，趴在了他的背上。
风刃鸟在雨中飞行，逐渐靠近那断崖山。
等到了断崖山的上空，张小河忽然瞪大了眼。
断崖山的另一面，有一座三层宝塔，塔身犹如白玉打造而成，有一个小房子那么大小。
等他降落到塔的面前，一道犹如黄钟的苍老声音，说道：“是否要进永恒塔。”
“是！”直觉告诉他，一定要进去看看。
一道光亮罩住了他们，随即消失在了原地。
屋内烛光泛黄，很温暖，也很温柔。
陈醋趴在桌子上，脸颊微微发烫，耳朵根也是火红的。
从刚才开始，那个人就像是一个傻木头一样看着他。
惹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陈醋心里说道。
“你吃饭了吗？”吴有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能说的话题基本上都说完了。
“没吃。”陈醋不想看到他的脸。
“我去给你做。”吴有兴致勃勃地跑向了厨房，前段时间弄到的猎物还剩一些。
给他晾成了肉干，现成炒一炒也能吃。
吴有麻利地生火做饭，不一会一盘香喷喷的菜就端了出来。
菜摆到她的面前，陈醋眼前一亮，连忙拿起筷子。
不一会，一盘全部吃完，随后眼中闪着亮光看着吴有。
“我再去给你做。”吴有偷偷笑着。
又是一盘吃完，还是不够，第三盘摆上桌，陈醋却没有第一时间动筷子。
而是警惕地看着赵助，说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饿了，我就做给你吃嘛。”吴有扭扭捏捏。
陈醋把那碟菜推向了一边。
“没别的意思，饿了就要吃东西……”
“你骗我。”她冷哼一声，扭过头，不去看他。
“我……我骗你咋地。”他脑子真的糊涂了，说话已经说不清楚。
“哼！”陈醋气愤着，吃完了这一盘菜，她没有让吴有接着做。
“前面的就当做医药费好了，我们谁也不欠谁。”陈醋不打算跟这个奇怪的人，多做接触。
稳定住病情之后，她马上就走。
“我欠你啊。”吴有忽然间变得十分着急，声音大了一些。
陈醋奇怪地看着她，问道：“你欠我什么？”
“你救了我弟弟的命，我欠你一条命啊。”
“没这么严重……”
“有的，我欠你一条命，我要还你一条命。
这话吓了她一跳，“你不会是要杀人吧，别啊。”
吴有笑着摇头，“不是的，我欠你一条命，我把我的命给你。”
“我不杀人……”陈醋要吓哭了，这个人好可怕。
“不是这个意思，我的命是你的，你的命是我的，我们交换好不好？”他眼中是期盼是希冀，也有担忧已经后悔。
“这要怎么交换？”陈醋脑子转不过来。
“我把下半辈子交给你，你把下半辈子交给我。”
这下，陈醋算是明白过来，她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她趴在座子上，埋着头，声音有些小。
“我……我考虑一下。”
说完这些，他像是丢失了所有的力气，坐到了座子上。
他要说的已经说完，要做的也做完。
就看她怎么选择，要是同意他就留下来，在这里生活下去。
要是不同意，他以后就一直做一个流浪的人，哪怕最终死在异兽口中。
“你能再说一遍刚才的话吗？”她从双手间漏出一只眼睛说道。
“我想跟你成婚。”
他不知道那天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么直白的话，吴有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种话，或许一辈子也就只敢说那么一次。
“好嘞。”温柔的声音传出他的耳中。
像是触碰到了那根神经，他情不自禁地笑逐颜开，人像是傻了一般。
或许会很突兀，但是一点也不意外。
吴有在见识过人心的险恶，当时跟着其他人一起流浪的时候，太多的欺骗背叛在其中。
正是因此，他才更加渴望纯真和善良。
陈醋天真无邪，她清澈的内心，彻底让他解除所有防备。
两人在烛光之下，私定终生。
之后，张小河要走的路，或许就不再会有吴有这个人。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他们就来到了一个奇妙的境界。
这里的天空一直下着阴绵的雨，但是只是薄薄的细雨。
脚底下是一片湖泊，他们此时正站在水面上。
“这是哪里？”云浅叶眨了眨眼睛，一点困意也没有了。
“你不知道？”张小河执意带上她，就是为了有个向导，可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没见过。”她摇头说道。
“永恒塔就在外面，这你应该是知道的吧。”张小河想问问关于永恒塔的事。
“永恒塔我也是第一次见。”
“那你知道什么……”
“你知道什么我就知道什么。”
“……”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张小河只好自己探索。
他走在前面，云浅叶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
可是他刚踩出第一步，家地下忽然一空，张小河这才发现原来脚下是水面。
张小河像是一块巨石，落入水中之后，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一直往下沉，然而这水似乎很深，似乎根本没有尽头一样。
咕噜咕噜！
由于事发突然，他不小心呛到水。
“救……命……”
云浅叶连忙把他捞了上来，“我也不会游泳，坚持不住了。”
云浅叶手一松，张小河又掉了下去。
随后她自己也淹到水，正在往下沉，蛇也是分水蛇和陆蛇的，云浅叶显然不会水。
危急时刻，张小河拿出一张风刃鸟，大鸟抓着他和云浅叶钻出了水面。
张小河大口喘气，不时还从嘴里吐出了一口水。
天空阴雨绵绵，这场雨似乎要把全世界都淹没一样。
“喂！云浅叶没事吧！”张小河呼喊着她名字。
此时的浅叶已经晕阙过去，张小河感受了一下他的呼吸，还有气。
连忙把她抱到风刃鸟背上，一番急救操作之后，她口中涌出一个小泉。
“咳咳！”云浅叶醒了过来。
“你这蛇怎么还不会游泳呢，奇了怪了。”张小河抱怨着，云浅叶怨怼地看着他，说道：
“还不是为了救你。”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张小河环顾四周，四面八方都是水。
下面是深不见底无边无际的水，头顶上也是一层水做的天空。
而他们此时正处于两重水之间，这个地方奇怪得很。
“你带我来的……”云浅叶一双竖瞳盯着他，某人有些心虚，连忙说道：
“我想办法带你出去，先走走看，走走看。”
或许，事因他起，张小河自己也过意不去。
以前格外卖力地观察着四周。
风刃鸟飞了好半天，忽然张小河看到半空中有一个巨大的石头。
他连忙飞了过去，到了近前，先是围着石头转了一圈，随后停在石头旁边思索起来。
这是一块圆形石头，虽然不是特别浑圆，但是也有九成圆。
唯有一些凹凸不平的凸起，破坏了圆的光滑程度。
石头上还有些奇怪的字迹，每一个字都是通红的，像是鲜血一样。
“这石头或许有问题，先不要动它。”他说道，做事谨慎这一点很重要。
“你说什么？”
张小河立即转头，两人大眼瞪小眼，云浅叶已经把手放到了石头之上。
“嗯？三个选择，你快看看好神奇。”
张小河忘记了自己才说的话，把手放到了石头之上。
瞬间，一些信息传入他的脑海。
“一，获得水中操控水的能力。”
“二，增加一头牛的力量。”
“三，水性宠兽能力增长一倍。”
张小河眉头一皱，这三个词条每一个都是一种增强。
要是能够操纵水，他就能够到水里面去了。
张小河没有多想，选了选择一。
“我选选择一。”他说道。
一个光环套在了他的手上，像是一个手镯一样。
“我选二。”云浅叶也做出了选择。
张小河看向他，眼中是疑惑，“选二干什么，一可以救命啊。”
“我……忘了……”这是她才反应过来。
要是选择一，她就可以乘风破浪，根本不用害怕水。
“这可怎么办？”她糊涂了，要不重新选。
“应该不能重新算吧。”张小河看着她再次把手伸到石头上，然后再看到她摇头，目光有些黯淡。
看样子，确实不能重新选，一旦做出决定就无法更改。
“没关系，我带着你走。”张小河安慰道，眼看着这条小蛇女情绪低落，他多少有些不忍心。
“太好了，我就怕你丢下我。”转眼间，她的悲伤消失无踪。
张小河不禁怀疑，这是不是她故意假装的。
“好了我们走吧。”张小河正欲离开，忽然间天空之中，回荡起一阵大钟敲响的声音。
随后，张小河看着身下的水变黑，应约中可以看到一个庞大的身躯。
一直章鱼触手破开水面，以极快的速度追杀向他们。
“不好！”张小河眼睛一瞪，立刻带着云浅叶往上飞。
一直快飞到头顶上的水层，他才敢停下。
那只触手早就停止追击，这时张小河才看清楚那只触手的主人。
一头巨大的章鱼浮出水面，只露出了半个头，就已经像是一个小岛。
张小河傻了眼，露出的半个头，也才是冰山一角。
这章鱼到底该有多大啊。
“哇！好大的触手怪。”跟张小河不同，云浅叶格外兴奋。
巨大的生命总是会震撼人的心灵，水中的巨兽比张小河见过的任何异兽都要庞大。
他的身躯占据了整片水域，如此庞大的生灵究竟是怎么长成的。
张小河愁眉不展，这才只是一个巨兽，要是多来几个他可受不了。
忽然，一声犹如号角的声音回荡在天空之中。
那是巨型章鱼发出的声音，下一刻无数的巨大触手，像是通天神柱一样直插云天。
眼看着，就要到张小河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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