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薇说的很笼统，可是，林天豪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宋经理确实很细心，我没想到你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说实话，既然知道这份证据的重要性，我对它也非常重视，尽管我对那个帮我忙的宇菲公司的人比较信任，可是，拿到证据以后，我还是第一时间就赶到工商部门，再次调取了宇菲公司的工商档案，把催款通知书上的印章和工商局留印的备份做了对比。
“我甚至是带着放大镜去的，这是我所能做到的唯一的验证方式了，结果，我没有发现问题。”
宋薇不动声色地看着林天豪问：“那后来呢？你把通知书复印了，复印件和后来经过鉴定的通知书原件作对比了么？你有没有申请重新鉴定？”
林天豪苦笑着看了看宋薇，说：“宋经理，你是不是也太小看我了？好歹我也是我们春大法学院毕业的，已经有了四年从业经验的律师了，怎么可能不申请重新鉴定呢？
“我不但申请鉴定了那枚印章，还申请对那份文件的文字和你们公司的印章进行鉴定，因为从表面上看，那份所谓伪造的文件和你们公司提供的原件是一摸一样的，包括文本和你们单位的公章。
“这样，表面看起来，也从一个侧面说明我就是在你们提供的文本上盖了一枚宇菲公司的假印章，也就是说最大的可能，问题出在宇菲公司那个帮我忙的人身上。”
宋薇稍微思考了一下，微微摇头说：“也不尽然，即便那个所谓伪造的催款通知书是盖着我们单位的公章，也和公司给你提供的文件是出于同一部打印机，理论上也还是有一种可能。”
林天豪赞许地点了点头说：“正是这样，这也正是我现在所担心的，那就是你们的人和对方里应外合，采用了掉包计，把我提供的盖有你们公司和宇菲公司公章的那份催款通知书给换了。
“替换的文件，使用的就是一台打印机打出来的文稿，同样盖有你们单位的公章，不过只要认真鉴定，这种情况还是有办法揭穿的。”
宋薇的眼睛一亮，立刻问道：“真的，天豪，你也这么怀疑，你有办法搞清楚？”
听了宋薇对他的称呼，林天豪一愣：“天豪”这口气，这称呼太亲切了，就像当初陆瑶瑶对他的称呼，怎么可能出自宋薇之口？
见林天豪定定地看着她，徐薇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脸一下子红了，端起茶杯，掩饰地抿了一口茶，绷起了脸，轻咳了一声，说：“你别误会，我只是一时口误，把你当成了别人。”
林天豪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没有在这上面多说一个字，他相信宋薇的解释，这就是一个口误，其实她都没必要解释，林天豪只是稍一愣神就想通了，宋薇是谁，纪检委书记家的千金，即便是以前两个人没有什么过节，人家也不可能对他林天豪这么亲热。
林天豪没有理会宋薇的解释点了点头直接继续刚才的话题，说：“我确实有这种怀疑，而且，我有个习惯，无论经过我手里的任何文件，我都会复印存档，包括你们公司提供给我的盖有你们公司公章的那份‘催缴欠款通知单’，在盖宇菲公司的公章之前和之后我都复印了。
“在申请重新鉴定的时候，我的要求里面就有对那份所谓的假文件和复印件作同一认定，你要知道，即便是这两份文件（假设是两份文件的话）都是在你们公司打印的，那么在打印纸上打印的位置就会有细微的差别，你们单位的公章肯定是后盖的，两份不同文件的公章位置也会有细微的差别，所以从这一点就可以判断，我提供给法院的通知单是不是被替换了。”
林天豪说的很复杂，也很生涩，可是宋薇一下子就听懂了，她微微点头说：“你的意思是说，很可能我们的人为对方提供了一张盖着我们公司公章的催缴欠款通知书，然后，盖上了他们制作的假章，替换了你的那张盖有他们真的公章的文件，用假的拿去鉴定了，鉴定结果必然是假的。”
林天豪深深地点了点头说：“大体应该是这样，不过也可能他们后来盖上的宇菲公司的公章也是真的，只不过和在工商局备案的不是一枚，这在实践中也是有可能的。”
宋薇疑惑地看着林天豪问：“你就那么相信帮你盖章的宇菲公司的那个人？”
林天豪摇了摇头说：“我说过了，这是一种可能性，我并没有排除她。”
宋薇看着林天豪，微微摇头，说：“不对，你给我的感觉不是这样，你是很信任那个人。林天豪，我希望你能跟我说实话，这无论对查清事实，还是对你、对我都很重要。”
林天豪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宋薇说：“我能信任你么，宋薇？我们的立场并不完全一样，而且你我都明白，我们的关系……”
宋薇摆了摆手说：“林天豪，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我和你虽然一直彼此敌视，可是我宋薇从来不会说话不算数，我可以答应你，今天你和我说的所有的话，在征得你的同意之前，不会对外透露一个字。
“否则，否则我给你舔脚趾，还要我给你发个誓么？”
林天豪摇了摇头说：“不用了，你既然答应了，我信你，有时候敌人的话比朋友更可信。”
宋薇的眸光闪了闪，没有说话。
林天豪稍稍顿了一下说：“帮我忙的是个女人，确切地说，她是我的那个当事人的女朋友，我的那个当事人就是因为她一天夜里下班后，被两个小流氓持刀挟持，我的当事人赶到，经过激烈搏斗，我的当事人抢过一把刀，把两个流氓中的一个当场扎死了。
我的当事人李小风一审以伤害致死被判处十一年有期徒刑，二审上诉后，我做辩护人，按无限防卫作无罪辩护，官司打赢了，李小风和我成了铁哥们，你说，他们能骗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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