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都不好过
不知哪里来的风吹了一下，吹落了几颗开的正茂的花，飘落到廉倾城的肩头，她抬手轻轻扫落，随着寂离的步子一同进了殿。
老太后自年轻时就是个素雅的人儿，所以殿里也倒没有那些红的黄的珐琅彩，在格局上也甚是简单，这倒是很合廉倾城的品味。
所以在廉倾城的心中，对老太后又有了重新的认知。
殿深处，床帐内便是有一阵咳嗽声，似乎听到了众人的脚步声，于是问道:“是不是离儿来了？”
只是一段时间没见而已，老太后的声音便沧桑到了如此地步？
寂离心中再如何想，但表面上依然神色入常，“臣寂离，参见子后。”
床帐被急急的掀开，太后佝偻着探出了身子，一只手撑着，另一只手向前虚抓着，“离儿，离儿…”
“太后？”寂离有些难以置信的往前走了两步，“你的眼睛？”
“哀家……”
老太后正想说什么，却听百里琅轻咳了一声，“老太后思孙心切，忧虑成疾，即使太医也束手无策，长此以往下去，双眼便渐渐失明了。”
而在百里琅出声的同时，寂离明显看到老太后身子哆嗦了一下，那往前虚抓着的手也顿在了那里。
“是吗？”寂离有些恼火，“那长生殿的老嬷嬷都去了那里？！”
对于太后，寂离的心中并不讨厌，至少他念着当年自己父母双亡之时，老太后对他的关爱，所以今日见了老太后竟然是如此凄惨模样，难免会火冒三丈。
寂离的一声怒斥让百里琅不禁有些害怕，尤其是对上寂离那幽冷的眸子时，更是让他的心头颤上三分。
“父皇有疾之时，那些老嬷嬷竟然万分懈怠，所以父皇让本宫将太后宫中的宫人换上一批，”百里琅的手心有汗，“怎么，舅舅是不满意父皇的决断吗？”
百里琅之所以让寂离见老太后的凄惨模样，就是为了让他知道，对寂离好的人，他都要尽数折磨，不管是在什么位置上的人。
婉婉的死对他所造成的痛苦，他要让寂离与廉倾城，双倍品尝。
“太子，”廉倾城见寂离的神色有些异样，便轻轻的压了压寂离的手，示意寂离稍安勿躁，顿了片刻后，她才悠悠道：“今日老太后让我等前来，恐怕不是为了看我们这群人在这里骂架的，可否让王爷上前安慰太后片刻，聊表孝心？”
“请。”
太子的唇角微微上扬，今天的局他可是从收到寂离要会东周的消息后便开始做的，期间因为西疆的蒙察家出了问题，所以巫医有些难以掌控，但好在问题不大，就看他寂离有没有那么幸运，能逃过他的层层绞杀了。
寂离上前几步便到了老太后的身边，只是将老太后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我回来了。”
老太后在接触到寂离的手之时，便已经泪流满面，听到寂离的声音后，更是连连点头，“离儿，离儿。”
“本王……”寂离的神色微微变了变，随后轻声道：“我在。”
寂离安慰着老太后，而廉倾城却是不着痕迹的观察着老太后的起居之地，越看，心里越是震惊。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太子身上，只见太子的脸上依旧挂着微微笑意，样子是那么的温文尔雅，廉倾城的心中不免暗骂太子一声——衣冠禽兽。
将那松柏盆景放在太后的寝室，长此以往会使太后食欲不振。
而那浓郁的熏香会让太后长期失眠。
最可恨的便是老太后盖的被子，那被子哪里是棉心绒被？一抹便能知道，那分明是柳絮被，看起来厚实暖和，实际上半点不保暖，反而会越改越冷。
对于身体好的人而言或许没什么，但老太后却不尽然。
长期在这种环境下生活，难怪老太后的身体会一天不如一天。
而廉倾城还发现太子的目光不时的会看向门口，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就在门口出现一个小小太监的时候，太子的目光明显一亮。
“宣寂王爷御书房觐见。”那小太监高声宣着皇帝的口谕，完后还不忘叮嘱一句，“寂王爷，皇上说了，太后一切安好，请寂王爷即可动身前往御书房，不得耽误。”
寂离这边刚准备与太后说上话，皇帝便宣旨觐见，而太后却哆嗦着唇，说道：“去吧去吧，可不敢耽误，皇上现在性情大变，哀家的话也不往心里去，离儿啊，去劝劝你的父…去劝劝皇上吧。”
一边说着，老太后一边摸索着躺了下去，佝偻着身子，转过去背对着寂离，一边小声说着：“人老了…糊涂了…糊涂了…”
寂离并没有过多的感慨，转身便离开了太后的长生殿。
廉倾城走在寂离身后，时不时的看看太子的表情，那一脸胜券在握的得意之色让廉倾城不免有些想笑。
所有的事都还八字没一撇，太子便已经露出了如此神色，在她的印象中，太子曾是个沉稳干练且足智多谋的人，却因为沉迷与他人送的美妾而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真是可笑又可叹。
御书房离得并不是很远，几人的没走几步便到了御书房的门口。
“王爷请，”小太监站在门口说道。
寂离便看也没看那小太监一眼的走进了御书房，身侧便是跟着廉倾城，身后，太子抬着稳稳的步子跟了进去。
“臣，寂离，参见皇上。”寂离只是虚拜了一拜便直起了身子。
“儿臣参见皇上。”太子恭恭敬敬的做了个标准的觐见礼。
廉倾城正想跪地，却又被寂离拉了起来，“禀皇上，王妃寂廉氏身怀有孕，不便行礼，还请皇上恕罪。”
寂离将皇上消瘦的身形视而不见，只是将廉倾城护在身后半侧。
老皇帝的情绪还算平稳，更是因为寂离的称臣而心中欣喜不少，于是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声，“既然如此，便免礼了。”顿了顿，他才半戏虐的说道：“好歹要为寂王府留条后，不是么？”
寂离垂着眸子，说道：“谢皇上，不知皇上宣臣前来是所为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说到这里。老皇帝终于有了那许久不见的暴虐之色，“朕前几日见了一个人，只想问问你认不认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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