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业给洪波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住的是同样的地下室，吃的还是拿着类似六十年代的粮票去换，相比之前的饭店，这里的吃只能用很一般形容，不仅菜一般，人也乱七八糟，后边的房子仍在建，那工地上的民工跟他们一样，也是拿着粮票在一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所谓伙房前排队。
“天哪，咱就天天这么吃饭？”
“一来我也不习惯，公司发展太快没办法，新食堂正在建，建好了也就没这些事了。”
“这跟饭店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你怎么不说工资也高的不是一星半点儿。”说到工资高，大印一脸满足，也是，出门在外，除了看景儿，便是赚钱，这儿给的工资比别处高了将近一半，这样的待遇，在全国恐怕也数一数二。
洪波的工作是在地下室看车，那时买楼的多，买车的少，地下车库来来往往的人很少，这工作很无聊，想看书不准，想坐下也得偷偷的。洪波很想不通，都没个人来，老这么竖着干吗？
洪波很想在外边租个房，不过，晶晶死活不同意，为了同居而同居，这样的日子没必要，可洪波觉得很有必要，不然，一月一次、两次的老在那酒店解决，花的钱也不是小数。这理由很中肯，可晶晶就是不同意，除非买楼，一起住楼！——真刺激人，明知我买不起，这不是逼我么？莫非你是想让我跟家里要钱，然后跟你一起凑份子买楼？
洪波摇摇头，在地下车库里莫名游走，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洪波本不想接，不过，一天的工作已闷了半天，接一接，活跃一下气氛也挺好。
“谁？”
“我。”
“我是谁，报名！”
“不会。”
“是哪位神仙姐姐呀？”洪波放下身段，声调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回转。
“我是你姑奶奶。”
“我以为谁呢，这么大胆。”洪波一脸惊喜。“给你发信息也不回，换了号码也不说一声。”
“干嘛发信息？想我呢？”
“那是当然。”
“想就来呀。”
“想过，不过，刚换了工作，实习期还没过就请假，人家会以为你娇情。”
“要不我来看你？”
“啥意思？你回来了？”
“不欢迎？”
“怎么会？就是麻烦你跑这一趟，为我不值，心里怪心疼。”
“有多疼？”
“要多疼就有多疼。”
“我怎么一点感觉不到呢？”
“那是因为你离我太远了。”
“是吗？可我觉得咱俩挺近的呀。”
洪波惊了一下，因为这最后一句，明显不是从听筒里传来的，而是来自地下车库出入口的上方！
洪波探出头，亭亭玉立的宁宁站在出入口坡道的半腰，泯着小嘴，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她穿着浅粉色的薄风衣，搭配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黑皮鞋应该是三寸的小高根，这形象，简洁、干练又风情暗涌，除了她那动不动便屁屁屁的小嘴，看在眼里的一切都很完美。洪波心醉了，眼直了，嘴里发出吼吼吼的声音，两条腿不听使唤的向上跑，俨然那里是一团火，而他是不要命的飞蛾，即便一去赴死，此时亦无惧无畏，如同被人下了咒着了魔。
“来人了。”
宁宁话完，洪波赶紧撒开怀抱的手，回回神，二人赶紧进了地下车库，他还在上班，可千万不能让业主投诉，一投诉，年底的奖金分红可就没了。
“你怎么来的？”
“当然是坐火车来的。”
“刚到？”
“来了快半个月了。”
“那怎么到现在才打电话？”
“你要工作，我也得把工作梳理顺了才有心思想别的。”
“你也太能编了，老说不来了、不来了，这一来，差点把我惊个半死。”
“什么编不编的，没定好的事儿你让我咋说？”
“再不好说，你也可以聊聊想法么。”
“聊个屁，就是要给你个惊吓，一下吓死你。”
“吓死我你有什么好？能多长块肉还是多长个心眼？”
宁宁笑，那甜蜜的劲儿，跟小别之后胜新欢的感觉。宁宁一直陪洪波站了两个多小时，下班交接的一刻，三班的小伙叫赵星的看着宁宁直了眼。见宁宁看他，又赶紧避开瞅了别处。
“这你女朋友？”赵星拉住要走的洪波，小声问。
“怎么了？”
“要是，我祝福你，要不是，你给我介绍介绍呗？”说最后一句，赵星那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那你还是祝福我吧。”
“真是你女朋友？你小子艳福不浅啊。”赵星瞪着小眼，都快眯的看不见眼珠了。“波哥，让你女朋友也给我介绍一个呗？”
“等着吧。”洪波傲骄地走了，现在的他没工夫给他张罗这些鸟事。
洪波请宁宁吃胖头鱼，走在路上，他忽然想起晶晶，相比起来，似乎宁宁随性随意的脾气才更合他意。——这td老天爷，你在故意给我下绊子？
“想什么呢？”见洪波愣神，宁宁猜疑。
“我在想，待会儿点什么鱼好？”
“心好什么鱼都好，——你不会心黑了、不舍得花钱了吧？”宁宁发飙，本色出演，跟以前的那个她一个成色，原汁原味，配料、调料都一点儿不带变的。
洪波泯下嘴没说话，看她样子，他与晶晶的事应该不知道。自己倒是怎么整？据实相告还是瞒一时？算了，她不问，自己也不答，朦朦胧胧地透纱望月、隔空吻香也挺好。
“你现在在哪儿上班？”
“前边。”
“前边？那家饭店？”
宁宁点点头。
“那个店叫什么名字来？三个源是吧？”
“大名叫源缘圆，小名就叫三个圆，或叫三段缘。”
“去那吃饭能遇三段好缘份？”
“别人可能会，至于你，吃一辈子也吃不出来。”
“为啥？我长的没别人好看？”
“不是没别人好看，而是你长的太难看，谁见谁吐。”
“还能解释的更恶心点儿不？”
“可以，你的发源地就没选好，所以缘份从来不到，即便你吃的滚圆滚圆的，你也只能一个人跑。”宁宁的这段秀是边琢磨边说的，说了最后，她都被自己佩服的嘎嘎的，小嘴止不住地笑。
“我一辈子一个人过，你这么高兴呢？”
“当然，我的快乐都是建立在别人、尤其是你的痛苦之上的。你越痛苦，我越幸福。”
“落井下石，典型的仇富心理。”
“我可不仇富，还等着你的一百万呢。”
洪波笑，想想，莫非宁宁真对自己有那意思？刚才抱的那么紧，那拥抱她分明很主动的，小胳膊也是很有力量的！那触感，就像在阳光下化掉一样，那心动，更是怎么用语言来表达？刚才，宁宁说到一百万的时候，她好满足，那模样，就像待嫁的少女，一脸的幸福加一点点的娇羞。
这可怎么办？难不成，这满满的心意就这样被他推辞掉？可怎么推的掉？这种东西，要么接住，好好地收着；要么装上恨或悔的种子，任其发芽成长，心意不死，芽苗不枯！悔、恨亦不灭！想到此，洪波有撞墙的冲动，肚子里亦五味翻搅，全都乱了套。
“怎么感觉你今晚有些不正常？”
“怎么了？”
“要么发愣，要么跟肚子痛似的。”宁宁用筷子头打洪波的手。“你老点什么指头？羊角疯还是怎的？”
“这桌子硌的慌。”洪波把手收回，可内心的纠结一点没减轻。
“哪儿不硌搁哪儿。”
“刚才抱你那会儿就不硌。”
“你再抱一个试试？”
“你在里边还是做服务员？”洪波笑着赶紧转移话题。
“不做服务员还能当老总啊？”
“有点委屈你了，怎么还不捞个小领班当当。”
“放心吧，在那里，不出半年，我就能当上领班。”
“这么自信？”
“应聘时，黄总亲自允诺我的，他说张老板已在京城开了四家，今年准备再开一家，这样的连锁饭店很有盼头，提升的也快。”宁宁小嘴吃着鱼，开心的表情溢于言表，那鱼很辣，她时不时喝一口茶水。“听说，黄总跟张老板是同学，在广东时，都曾替老板坐过牢。”
“这么铁？她媳妇倒也愿意。”
“什么媳妇，听说早在广东时，她媳妇就自杀了。黄总这人挺能豁，听说一开始他也是自己开饭店的，那门面比当时张老板的都大，可惜，一把火烧了，什么都没了。”
“他媳妇不会因为这自杀了吧？”
“那就不知道了。”宁宁说的很随意。
“这老总不会一天天板着脸吧？”
“怎么会？人家现在可潇洒了，说话风趣幽默，举止大方得体，虽年纪大了点，可女孩子们见了都喜欢的不得了。”
“你也喜欢他？”
“当然！”宁宁的嗓门提高了几度。“你有意见？”
“我怎么敢？你的话就是圣旨，只有遵从的份儿，没有反对的理。”
“这还差不多。”宁宁继续吃她的鱼，将鱼脊处的嫩肉吃完，她翻过鱼头吃那鱼脑鱼髓。“不过，再喜欢也没用了，人家早已经有心上人了。那女孩在亚运村店做营销经理，听说，今年底，就能当上总经理助理，再过一两年，她便能整个店总当当。”
“真厉害。”
“厉害什么？我要有个男朋友是老板的亲同学，而这同学还是公司店总加小小董事的，我一样可以平步青云！”
洪波感叹，这又是一张关系网。
“那谁再没找过你？”
“找个屁，就他那样，上了赌桌六亲都不认的主儿，你还能指望他到处找你？别做梦了。——老提这八卦有意思么？觉着我这伤疤不够大还是伤口不够深？”宁宁将手中的筷子一丢，不吃了。
洪波自知嘴欠，赶紧道歉，可好话说尽，宁宁的气硬是没降下来。没法，洪波只有结账走人。天已黑，周边霓虹闪烁、灯火通明，出租车一辆接一辆，路边的黑的也排起了长龙，但凡有人出来，随时起步，这地界，人怎么来不管，要是送人走，没一个正规军敢，这些活儿早被他们这帮黑的垄断，一到晚上，个个如同伸长了脖子的地头蛇，谁都不敢惹。
“对不起啊，刚才真不是有意的。”
“对不起有个屁用，有意无意的不都一个操性！”宁宁仍发狠。“你回去吧，我自己回宿舍就行了。”
“那怎么行？都黑天了。”
“黑天怎么了？以后十点十二点下班的不是很正常？”
“那好歹你们五个七个的一起走。”
“一个人走又怎么了？这里的治安在你眼里有这么差？”
“防人之心不可无么。”
“那害人之心呢？”
“神马意思？”
“刚刚才做的事，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我不都道过歉了么。”
“那我每天打你一巴掌，每天跟你说道歉好不好？”
“你要愿意，也不是不可以。”
洪波话完，宁宁肉肉的小拳头直接挥来，闹完、洒完，气顺了的宁宁挽起他的胳膊，屁颠屁颠地向宿舍走去。路上，洪波很想抽出，可宁宁一点没放的意思。这可怎么办？早知这样，还不如让她生气的好，虽说现在是晚上，万一被哪个眼尖的人见了，再告诉晶晶，一切不就完了？洪波内心的小九九一直在盘算，到底该怎么好。最后，如漆的黑夜助长了他丰饶的侥幸心理，贪心、色相占领了他赢弱的道德高地。
快到宿舍时，宁宁停住了，说天儿还早，不想这么早就进去。
“陪你再唠十块钱的？”
“谁陪谁呀，倒贴都懒的理你。”
“狗咬吕洞宾”
“你才是狗，还是没心没肺的那种。”
“你的脸怎么说翻就翻，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不能，想回就回，没人拦你。”
洪波按捺不住，黑夜中，他捧着宁宁的小脸，上去就是一口，这一口亲的好响，宁宁可能被亲疼了，呜呜扎扎地朝洪波撕啊扯的，近距离肉搏，洪波根本不是宁宁的对手，她又掐又咬又挠的，洪波从来都是无计可施。
最后，洪波将宁宁抱了怀里，双手紧箍，任她怎样，就是不撒手。婷婷不动了，她大口地喘息，一吸一呼间，胸口亦前后波动，温软的感觉传来，洪波的荷尔蒙快速分泌，他的右手自觉不自觉地就向下游走。这时，宁宁哭了，无声的。
洪波停手，松开她问怎么了？可宁宁始终不说，只一味抱着他的腰，将胳膊紧了又紧。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饭店的规矩不好？想家了？”洪波轻轻拍她的背，一次又一次地问，不过，宁宁始终不答。
“人家都说吃饱喝足不想家，莫非刚才那胖头鱼没把你喂饱？”
“喂饱了才怪。”
“看来都是我不好。”
“知道就好，就是你不好，都是你把我惹哭了。”宁宁说这话时，脸贴的很近，似乎那呼吸都彼此呼应。面对宁宁撒娇，洪波不知该怎么好，他内心的定力已很小，这千娇百媚的、他早无力抵挡。——这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色迷人处人自废！
洪波不管了，他深深地将头低下来，双唇相触的一刹，那感觉很美妙，宁宁真配的上樱桃小嘴柳叶眉，而那唇更是薄厚刚好，软腻带香！洪波不由打了个颤颤，他想继续探索下去，可宁宁将头一歪，放在他腰上的手一使劲儿，洪波的美梦便醒了。
“你怎么——又扭人家？”这回，洪波撒娇了。
“你就该扭！”
宁宁将手拿上来，放在洪波的脸上，轻轻捏了一下，又温暖地抚着，在黑暗中独自观赏。洪波再次将头低了下来，这次，宁宁没拒绝，她踮起脚尖，搂着他的脖颈，主动迎送上来。无与伦比的火花在洪波体内嘶嘶作响，那感觉，就像德芙巧克力般，入嘴就化，一化甜身心，二化心脑空。洪波陶醉了，将手放在宁宁又圆又翘的pp上，大手一裹，软弹的触感瞬间引爆小宇宙
“不害臊。”
“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
“这是自然反应，我也控制不了啊。”
“你要心里不想，它怎么会有反应？”
“我要不想，还是个男人么？”
“巴不得你是个女的。”
“你喜欢双性？”
“越说越不害臊，不理你了。”宁宁转身朝宿舍的方向走。
“走错方向了，那七天在东边呢。”
“就是七十天在东边，我也不去。”
“要是一辈子呢？”
“那你就等下辈子吧。”
宁宁走了，看她斩钉截铁的样儿，洪波知道，这一晚，想趁热打个铁是没指望了。——这宁宁，心里都乐开花了，还不让采她的蜜，莫非她知道自己不是她那盘菜？贪婪地嗅嗅，洪波仍拉着她不让她走。
“干吗？陪你再唠一百块钱的？”
“也行，三百五百的也拿的起。”
“先拿出来看看。”
“都在卡里呢，要不你陪我去取？听说七天门口就有一台at。”
“不用了，把卡给我就行了。”
呵，这一招，好猛倒是给、不给还是给呢？话到这份上，似乎不给都不行！
“怎么？不舍得？”
“不就一张卡么。”洪波大方地掏出钱包，在里边翻来找去，此时，他多么希望宁宁说一句不用找了啊！
“这是你的工资卡？”拿了洪波递过来的卡，宁宁放眼前端祥半天，见洪波摇头，她紧着问：“工资卡呢？”
“没带身上。”
“是真没带还是不想给？”
“真没带，要不你翻翻。”洪波将钱包递她眼前。
“不用了，明天送过来也一样。”
“这张都有五千了。”
“在你眼里，我就值五千？”宁宁撇头，“你明天是送过来还是——送过来？”
“必须——送过来。”
洪波被宁宁架上了山，想下都下不来，此时，他心里有一万个草泥马——真td，干嘛要接她的话？干嘛非得加码找刺激？这下好，还没怎么着，财产大权便一下全让出去了。不过，他跟晶晶都那样了，跟宁宁还怎么来戏？万一穿帮了，来个鸡飞蛋打，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看你那假惺惺的样儿，给你！”宁宁把卡递过来了。洪波喜，推让一次，宁宁直接扔了他手上。
——天哪，真是理解万岁！本以为有舍才有得，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oney，引不来孩子他娘！这倒好，人家主动给你退回来了，还小鸟依人似的颇解风情，这鸟要进了自己的窝，还不美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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