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全程懵逼脸的蒋北峰，非常意外的问了一句。
爷爷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之后接着说道：“北峰，我今天听说，你想回韩国？”
“呃，是，我哥他那家医院，黄了，我在国内也没事，所以，我……”
“那你走了，小锦怎么办啊？”
“……”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直接就把今天这顿饭的气氛推向了冰点。
苏锦惊恐的抬起头，蒋妈妈更是一下就把眼泪全都收了。
“爸，他走不走，跟苏锦有什么关系啊？”
应该是预感到可能会听见什么她接受不了的事情，蒋妈妈立刻就摆出了一副防御的姿态。
“当然有关系了，人家两个人，本来就是一对啊。”
“什，什么？”
“老爷子……”
在蒋妈妈震惊的目光之中，苏锦一下就站了起来。
“坐下，我话都还没说完，坐下。”
老爷子看向苏锦，苏锦此时脸上都没了血色了。
但是她还是重新的坐在了椅子上。
“北峰，你是不是问过小锦为什么会在我身边？”
“我……”
事已至此，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蒋北峰也没在否认了。
“是，我问过，但是她，她不告诉我。”
“我来告诉你。”
爷爷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苏锦的父亲是警方派去一个贩毒集团里面的卧底。
因为她爸爸，那个贩毒集团被彻底端了。
可是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她爸爸的身份，家庭，全都被曝光了。
有人悬赏，只要杀了她全家，就能拿到一个亿。
后来这件事，被我知道了，我们黑龙堂虽然做的都是道上的生意，可是我们有自己的道。
我们能分辨是非善恶。
跟几个大堂主商量了一下，我们决定保护这一家人。
你们的父亲，也就是因为这件事，而死的。”
“呵……”
听到此处，蒋妈妈的身子都晃了，苏锦更是眼泪跟决堤了一样，却一直忍着没哭出声。
蒋南笙还有蒋北峰也都是一脸的悲痛加震惊。
“怪我啊，那天晚上，你们爸爸和几个叔叔面对的，是从境外雇来的杀手集团。
他们拼尽了全力，苏锦的妈妈和爸爸，奶奶，弟弟，还是全都死了。
最后整个苏家，就只剩下了苏锦一个人。
北峰，当初小锦她跟你分手，也就是在这个时期。”
爷爷的语气已经沉重的不行，他站在餐厅里面，负手而立，苍老垂暮的眼神里面，全都是痛苦和隐忍。
“后来，我就让人把小锦藏了起来，但是那些要她家灭门的人，依然到处打听她的下落，最后，我只能是把她放在了我的身边。
名义上，让她照顾我的身体，实际上，是保护她的安全。”
终于，老爷子把所有的实情全都说完了。
那满桌美食的上空，好像聚起了一层厚厚的乌云，压的人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对不起……”
苏锦再也坚持不住了，她哭着说了这两句之后，起身就跑走了。
紧随其后的，蒋北峰也跟着跑了过去。
我看着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背影，心里难过的不行。
一直以来苏锦在我心里都是一个有些强势的女人，我真的想不到，在她的身上竟然发生过那么痛苦又惨烈的事情。
更加让人接受不了的是，蒋家爸爸的死，竟然跟苏锦有关。
等餐厅再次安静下来时，老爷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爷爷老了，爷爷就想在我有生之年，看你们兄弟两个人，都幸福。
儿媳妇啊，别怪小锦，她没做错任何事情，她甚至因为内疚而不敢再接受北峰的感情。
可是爱情这个东西，说不清楚的。
北峰在外面那么多年，始终都单身一个人，就是因为心里还住着一个人啊。”
“呵呵，哈哈哈哈。”
忽的，蒋妈妈大笑了起来，可是这笑容里面，有太多太多的伤感了。
“是啊，爱情这个东西说不清楚的，所以我的两个儿子，一个爱上了一个离异过的女人，一个爱上了间接害死他爸爸的人的女儿。
我辛辛苦苦守着的这个家，已经沦为一个笑话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蒋妈妈一边哭一边笑，她失魂落魄般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张姨连忙走过来把她扶上楼了。
明明一顿团圆饭，筷子还都没动一下，就散了。
“南笙，你妈妈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不过你妈妈是个善良的女人，她现在想不通，但是以后，会想通的。”
爷爷脸色很不好看，他又坐回到主位上，拿着小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爷爷，谢谢您。”
蒋南笙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我也跟着站了起来。
随后，蒋南笙走到了爷爷的身前，然后就跪下了，我也跟着跪下。
“爷爷，您，辛苦了。”
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可头磕完了，他却是一直都没把身子直起来。
我看他的肩膀正微微的颤抖着。
“好了，南笙，起来吧，我们祖孙两个，喝点。”
说着，爷爷用那双满是皱纹的手扶起了蒋南笙。
接下来的时间里，那么长的大饭桌上，只有我们三个人。
爷爷没少喝，蒋南笙也没少喝。
他们说了很多兄弟俩小时候的趣事，这些趣事里面，句句话里都带着奶奶和蒋爸爸。
我是真的很感动，可同时我也很担心蒋妈妈。
等爷爷都已经有些微醉的时候，蒋南笙才把爷爷送回了他的房间。
蒋南笙跟我说想去跟北峰谈谈，而我则想去跟蒋妈妈说说话。
在卫生间里，我洗了洗脸，重新梳了梳头发之后，我才敲响了蒋妈妈房间的门。
“进来。”
门没锁，我听见蒋妈妈的声音之后，推开门就走进去了。
半卧在沙发上的蒋妈妈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轻声的说道：
“坐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坐在了蒋妈妈的对面。
“伯母，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劝我不要再因为孩子他爸死的这件事情而难过了吧？
呵呵，其实啊，我老公死的这件事，我早就接受了。
但是当时，老爷子没告诉我实情，只说，只说云杉是因为道上的事情，死的。
我还骂他，死不得其所，死的不值。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骂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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