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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nk小说网 > 欧阳嘉杨可 > 第142章
 
只是这股‘雾气’的颜色比环球广场十八层要浓了很多,稠密到近乎是黑紫色的液体,在空中经过的时候,留下了淡淡的‘挂壁’痕迹,在其中,无数张怨恨的人脸,男女老少,睁着眼,闭着眼,唯一的相同点是都张大着嘴巴,发出绝望到极点的嚎叫。

而之前在环球广场是听不到的,这里却可以,也许是其中的负面能量太多,构成了一种可以穿越空间的力量,让那些不甘的怨恨化成阵阵鬼哭,在空中回荡着,环绕着,细细密密地向所有人耳朵里渗透,无根无源,捉摸不定,却让每个人的的心里都染上了恐惧的黑色。

有一个保安张皇地跪坐了起来,四下张望着,颤抖着问:“你们听见没有?”

保安队长专注地对付手下压着的大小姐,轻了不行,会跑,对尤立桐没法交代,重了更不行,大小姐身娇肉贵,他才使了五分力气,就看到尤甜甜白腻的皮肤上出现了青色的印痕,吓得急忙又收了一分半,再加上尤甜甜尖利到几乎穿破耳膜的哭号,这么近距离的声波攻击,又腾不出手来捂耳朵,那里还能听得到别的声音,没好气地说:“闭嘴!我当然听得见,别添乱了!你小子,胆小就乖乖趴着,这里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事儿!”

“不,队长!是鬼啊!”小保安哆哆嗦嗦地说,被吓破了胆一样,在原地来回张望,“我小时候不懂事,去过山上的坟地耍子,半夜里听到的就是这种声音,是鬼哭的声音,一定是的!好多鬼……”

保安队长恨不得抬腿踹他一脚,压低声音叫道:“别吓人了!都这时候了,有鬼算什么,刚才你没看见,人头被砍下来之后都能飞起来咬人了!你还怕个球!”

这句话神奇地安慰到了小保安,他点了点头,认同道:“也对!”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黑衣人终于睁开了双眼,冷哼道:“找到了。”

说完,他双臂一振,两只刚才被拢在一起的袖子此刻平举而起,犹如飞鸟的翅膀一样霍然张开,衬着头顶城市中心满天的七彩霓虹之光,加上已经密密麻麻升到头顶,把整个楼顶平台加上花园豪宅一起网罗其中的‘血魂阵’,仿佛一种神秘的祭祀仪式即将开始。

而花园偏僻之处的地面,则像是被触发了地雷,一颗接一颗地爆炸,四面八方,目不暇接,乌黑的腐殖土被强大的力量喷涌到了一人多高,再度落回原地的时候,多了些七七八八的,一眼认不出是什么东西的物体,有的还保持着人形,有的则大多只是碎块。

而那股腐臭血腥的气味,就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连高空呼呼的夜风都无法吹散,犹如实质一般,没头没脑地涌进客厅,包裹住了每一个人的眼耳口鼻,刺激得大家纷纷忍不住,一大半人都在哇哇呕吐。

蓝桑算是个异类,早就做好了准备,大肚子火点盘踞在她肩头,那股气味还没近身,就见小蛊虫对着空气‘噗’地吐出了一个火星,也不知道是不是处于‘沼气可燃’的原理,空气中噼啪一阵轻响,传来轻微的焦味,倒是把那股气息给驱散了。

杨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他闻到的第一时间,下意识地把手里拿着的袁道长的大花方格巾拿起来捂住了脸,马上就反应过来这是刚才罩过老园丁飞起来那颗人头的,顿时一阵恶心,刚把方巾拿下来,那股气味已经到了,严严实实地兜头堵了个正着,无可逃避,他直接被熏得弯腰干呕了起来。

袁道长见不像话,随手掐了个法诀,一团小旋风从他脚下升起,打着旋儿在客厅里来回滚动,行驶着换气风扇的功能。

只是,兜了一圈下来,这团小旋风,就不可避免地变成了暗紫色,其中还有点点寒芒,像是藏着无数毒针,看起来颇不好惹。

袁道长皱起的眉毛一直不曾放松,此刻更是紧缩眉头,断喝一声:“什么鬼东西!?”

苏雪珍亭亭玉立地站在一边,笑着说:“都是些不值一提的玩意儿,画符用的这种药液,是每个降头师都学的基础知识,但具体有什么,就是每个人的不传之秘了,我想想……无非也就是一些血,一些肉,一些蛇虫之类的,哦,应该还有某些油吧。”

她的面容依然那么温婉善良,笑容也一如既往,但此刻厅里的人,没有一个会天真地以为她嘴里的某些油,是什么菜籽油玉米油之类的食材。

“神经病啊!”尤立桐忍不住破口大骂,“我到底和你有什么冤什么仇!我好好的在锦城建一个家,每天出出入入,夜里就睡在这种东西上!?”

苏雪珍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安慰道:“尤先生,不要生气,其实大马的祖宅底下,我也有设过差不多的符阵,不然……”她向着尤立桐微微一笑,“你的生意怎么会越做越大,无往不利,从来都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呢。”

尤立桐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猛然又惊觉了什么,慌张地看了一眼周围,发现所有人向他投来的目光都含有怀疑的深意,结结巴巴地解释:“不是……没有!你们不要听她胡说!我根本不知道什么降头,也从来没有通过歪门邪道发什么意外之财,我尤家如今的家业,都是祖传打拼下来的,跟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一点关系都没有!”

杨可心里泛起了嘀咕,一边擦着刚才被那股强烈的气味呛出的眼泪一边想:难道这真是一个狗咬狗的故事?嗯,我就说嘛,尤家生意做得这么大,老婆大人说过富金银行是著名的东南亚过江龙,财力雄厚,投资眼光好,莫非都是南洋邪术在中间作祟?

哼,那就是现世报了吧!他心里泛起一股仇富的快感。

蓝桑脆生生地说:“那些事莫跟我们说!反正今天,我们就是要把这个害人的地方给连根掀掉!老道长,你说嘛!要烧哪里,我来!”

袁道长盯着尤立桐看了一会儿,缓缓道:“我老汉也懂些面相,这位尤先生,虽然有所计谋,但绝非大奸大恶之人,他生的就是一脸福报之像,受祖宗荫庇,并无阴损,如今的金玉满堂气象和他命数是相符的,绝非通过邪术得到。”

尤立桐大喜过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连连点头:“是的是的!我这个人虽然平时会供奉一些阿赞龙普大师,但是一向是规规矩矩只走正道,绝对没有那些歪门邪道求偏财的勾当!”

“你是没有。”苏雪珍幽幽地说,“但是其他人会用邪术来对付你啊,这么多年下来,别的富豪,不说绑架之类的案子,大病小病总要有几场,甚至还有几个,好好地跟人说这话,就一头栽倒的,送到医院,这个说是心梗,那个说是脑猝死,总之没有一个救得回来,再不然,就是子女上有所亏欠,你呢?甜甜呢?自从我来了尤家,你们连个伤风感冒都不曾有过,身体健康,出入平安,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胡说!”尤立桐这下被戳中了伤心事,红着眼睛反驳道,“你说的这么好,那甜甜的妈妈,为什么年纪轻轻就去世了?”

苏雪珍哽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笑容,意味深长地说:“自然是……心病啊,天底下什么都能治,唯独心病治不了。”

“说完了吗?”黑衣人缓缓地收回双臂,终于举步向客厅里走来,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却也很坚定,那些交错密致的红色光线,在他经过的时候仿佛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终于,他站在了离客厅还有五六米的位置,杨可看得他更加清楚,再度惊叹双胞胎之间的相似程度,如果不是身上穿的衣服和浑身的气场,这就完全是白衣阿赞本人了。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黑衣人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地说:“我知道你。”

杨可受宠若惊,急忙提起熟人好拉拉近乎:“何老板向您提过我?他这么快就到泰国了啊?!”

黑衣人沉默了几秒钟,问道:“何老板是谁?”

“呃……就是……”杨可刚准备解释,黑衣人就打断了他,“算了,不重要。”

好吧,你脾气大,你本事大,你说啥就是啥,杨可悻悻然地想。

“我哥和他的两个随行者,应该就在花园的某个地方,他还活着,我感受得到。”黑衣人说话的样子好像在谈论明天的天气又或者今晚吃什么,毫无感情波动,“等一下这里的事结束之后,麻烦你照顾他到醒来。”

杨可连连点头:“好好,你放心,我这就去。”

他刚提起脚步准备往花园里走,黑衣人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不要命了?”

“啊?”杨可傻乎乎地指着他,又指指花园深处:“你不是可以……自由行走?”

黑衣人目光重新投向站在客厅一侧的苏雪珍,干巴巴地说:“这是鬼气血魂化成的绝阵,不发动也就算了,一旦激活,踏足其中的所有活物,都将被束缚困陷,抽血噬肉,吸魂夺魄,永生永世困于其中,不得轮回,你不怕,就试试。”

杨可回想了一下他刚才走过来的轻松样子,嘀咕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黑衣人懒得跟他多说,抬起手,平静地指向苏雪珍:“来。”

苏雪珍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轻声说:“不知死活的东西。”

“你做的很巧妙,这个血魂阵隐藏在地面之下,又在高楼之上,上不接天,下不接地,被你用一样跟本宅主人血肉相连的东西压制住了,所以根本不会被外人知道,既能达到你的目的,因为不见天日,又不会被唤醒,而此阵从来都是禁术,只有降头师在自己的老巢才敢使用,为的就是血魂鬼气一开,再无生人。”黑衣人远远地注目在她脸上,“我信你是打算好好过日子,但我也知道,你这阵最早埋下的时候,存的就是众人皆死,唯你独活的目的。”

“既然知道。”苏雪珍不慌不忙地伸出一只手,徐徐地抽出脑后发髻的簪子,灰白色的长发犹如水墨图案的真丝绸缎一般,瞬间柔滑无比地披泻下来,在空中划过一道渐变色的风景,“你还敢跟我作对?”

“死中求生,我辈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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