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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nk小说网 > 欧阳嘉杨可 > 第148章
 
这个盛况只维持了一秒。

下一秒,纷纷扬扬,裸粉色的细长花瓣如雪如雨般从天落下,迷幻浪漫到无以复加的程度,构成一幅三月樱花飘零的美景,微风吹过,在半空中打着美妙的旋儿起舞,却义无反顾地扑向地面上那些狞恶丑陋的血水白骨。

两者相遇的即刻,不管是粉色花瓣,还是血水白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小月儿和三个保安同时摔在了地上,他们紧闭着眼睛,忐忑不安地准备迎接利爪刺入血肉的痛楚,可是没有等到,略微睁开眼睛一看,和其他人一样呆住了。

刚才还淹没了整个客厅的‘血海无边’已经无影无踪,白骨利爪更是不复存在,只有空中还有一些花瓣零零星星地落下,偶尔碰触到露出的皮肤,只有微微一凉的感觉就消失了。

他们赶紧从地板上爬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神奇的一切,直到被一个异样的声音给惊动。

“呕!”暴起的小恐龙尤甜甜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给定住了,她维持着那个站立的姿势,跨坐在袁道长身上,圆润的小脸上满是痛苦,小胖手本能地抓挠着自己的胸口,小嘴竭力张得大大的,发出一连串‘呃呃’的干呕声。

尤立桐爱女心切,也顾不上血海会不会再出现,立刻跳下茶几,几步奔到女儿身边,抱住她硬从沙发和袁道长身上拽了下来,幸亏尤甜甜现在没了刚才那股野兽一般的凶猛,眼神逐渐清明,一边用小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哭道:“爸爸……呃呕……我这里很难受,想吐……呕。”

“没事没事的,你吐吧!就在这里吐不要紧的,今天之后这个房子咱们不要了。”尤立桐一手搀扶着女儿,一手帮她拍背,尤甜甜满脸痛苦,拼命摇着头:“可是我吐不出来……好难受……哇!爸爸!我好难受!”

袁道长这时候在庄助理的搀扶下,也终于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周身的衣服都被揉得不成样子,气得浑身哆嗦,但是冤有头债有主,尤甜甜再怎么说也是被苏雪珍的降头术所摄,他不能把怒气发在同是受害者的小姑娘身上,只能对着苏雪珍一声冷笑:“毒妇!血海之中,都是你家列祖列宗欠下的血债罢!?我修行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如此多的人血人命,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才汇聚成这一招血海无边!你是要毁了锦城的千万人口,为你的私欲铺路啊!”

苏雪珍从小花开花的那一刻,就失去了神智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的伤痕裂开,鲜血凝固,一双眼睛没了神采,简直像是一个鬼屋里的道具假人一般,此刻听到袁道长的话,才缓缓地转动着头部,看了他一眼。

“我是为了夺回我自己的东西。”她轻声说。

尤立桐心急火燎地看着女儿一路干呕又呕不出来,已经痛苦到再也站不住,沉重地瘫倒在地上,圆润的身体紧紧地蜷缩成一团,手掌握成拳头,紧紧地抵着肚子,不停地痉挛着,两眼都开始泛白,心痛如绞,站起身来大吼一声:“够了!各位,不管是谁,快救救我女儿!她不知道怎么了,是不是中了邪!?”

蓝桑灵活地从靠墙的高背椅上跳下奔过来,看了一眼就说:“她这个样子为什么我是不知道,但是住院的时候,甜甜好心,把家里送过去的补汤分给了我一点喝,我喝完之后差点死了,还是火点救了我,那碗补汤里面,就有这么大一滴。”说着用手指比划了一下,“不晓得是么嘶东西。”

“原来还是你!”尤立桐呼地一声回头,额头青筋都爆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你每天都说甜甜只喜欢吃你做的东西,是不是你每次都在里面下毒!?”

苏雪珍慢条斯理地抬手抿了抿鬓角,微笑着说:“是又怎样?谁叫她是你女儿呢。”

袁道长实在看不下去了,呵斥道:“你这毒妇居然对这么小的孩子都要痛下杀手!?”

“哎呀呀。”苏雪珍遗憾地说,“我还想把你们都杀了呢,那不是技不如人,没有得手吗?”

尤立桐此刻反而冷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推开挡在面前的人,走到前面,直截了当地说:“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想要什么?只要你能放过甜甜,我什么都答应你,会保证你的安全。”

“糊涂!”袁道长怒不可遏地说,“我们打生打死了一夜,所为何来?今夜要是放走了这个毒妇,后果不堪设想!你要是做妇人之仁,可想过我们这些人的命?”

“甜甜是我唯一的女儿!”尤立桐回吼道,“我要钱干什么?我要家业做什么?如果甜甜出了事,我活着寝食难安,死了之后到地下也没有脸去见她母亲!只要能让甜甜平安无事,我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

袁道长不以为然,但是也紧闭了嘴巴不再吭声,满脸都写着‘等会算账’的意思。

尤立桐说完,再度朝向苏雪珍,问道:“你要什么,说吧。”

苏雪珍痴痴地凝望着他,若在往常也就算了,此刻衬着这么一张毁容的脸,目光让他很不舒服,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大吃一惊:“我要的东西很多,但我真没有存心害死甜甜,下的降头只是让她离不开我而已,她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什么,我不知道。”

“放屁!”蓝桑跳出来指证,“这屋子里一共就你一个坏人!不是你给甜甜的补汤里加料,难道是别个?”

她灵活的大眼睛怀疑地扫视了一圈,从厨子到保姆都立刻寒毛直竖,厨子鼻青脸肿地重复:“我不是!不是我!我是中国人!我新东方毕业……”

“够了!”尤立桐忍无可忍地说,“你说不是你,那甜甜这是怎么了?各位大师!”他胡乱地对着四周又是鞠躬又是拱手,“不管你们有什么办法,仅管拿出来试试,只要能救了我女儿,我什么条件都答应!在场所有人都是证人!我立字据!我录视频!任何具有法律效应的文件都可以签,只要你们救救我女儿!”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尤立桐哀求地来回在每个人脸上看着,直到心灰意冷。

就在这时候,瘫软在地上不断痉挛的尤甜甜突然‘哇’地一声,发出像是要把心肺都吐出来的一声干呕,紧接着是一声很难被察觉到的轻响,混杂在干呕声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身体猛烈地一个反弓,彻底摊平在了地板上。

“甜甜!?”尤立桐大惊失色,冲回女儿身边,看着她歪着头,小圆脸侧向一边,紧闭双眼,不复刚才的痛苦,面容平静犹如睡着一般,会不会……

天崩地裂也莫过如此,他颤抖着,双膝一软,跪倒在女儿身侧,无助而绝望地仰面向天,抹了一把奔涌而出的泪水,强自镇定地用手指探向女儿的鼻端。

随即,他怔住了。

温热的气息喷在手指上,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冰冷。

尤立桐犹自不信,下意识地又去摸住女儿的颈侧,虽然肉嘟嘟的小脖子摸起来有些困难,但是颈动脉在他指尖勃勃地跳动着,也不是将死的模样。

“没……没事了?”他猜测地问,保安队长多少有些经验,也跟过来,抓起尤甜甜垂落身侧的手腕测了一下脉搏,汇报道:“大概一分钟七十六次,很正常的,小姐应该是……睡着了。”

“哦……哦哦!”尤立桐长出一口气,连连点头,“睡着了好,睡着了就不会有事了……让她睡,这孩子也是累坏了,吓坏了。”

保安队长心想可不是么,小姐刚才干的力气活都够搬砖搬一天的强度了。

这里得知尤甜甜无碍,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蓝桑不服气地嘀咕道:“我上次亲身经历的,就是她没错!你们别不信!我差点死在她手里的!”

苏雪珍微微一笑:“小蛊妹,你也不动动你的脑子想想,我连想杀你们的罪都敢认,为什么区区一个下毒的罪名倒不敢承认了?”

这句话堵住了蓝桑,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嘟起嘴巴,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袁道长摆了摆手:“行了,现在破阵只是时间早晚,你这个毒妇的计划已经破产了,今日老汉势必不能让你活着走出这间屋子,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哎我说道长……”保安队长本能地就要抗议,但是转念一想,这一夜发生的事,哪怕说给警察听,到法庭上说给法官听,也没有人会相信的。

“我么……不劳道长你动手了,我可以自裁的。”苏雪珍慢悠悠地说,“只要尤先生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此灰飞烟灭,绝不给你们添一点麻烦。”

尤立桐差点气笑了:“你还敢跟我谈条件!?”

“为什么不呢?”苏雪珍幽幽地看着他,“我是练了降头术,我是为了得到你的家产来到尤家,我是在甜甜身上使用了降头术……但你要知道,像我这样的降头师,在东南亚一带,只要表明自己的身份,肯为雇主做一点事,从来是不愁供奉的。我为什么要这么处心积虑地在你家藏了十五年呢?”

她闭上眼睛,轻轻叹息了一声:“我的条件,就是你要认回泉儿,他是你的亲生儿子。”

“啥!?”场中几乎所有人都发出一声惊叹,各种眼光顿时投向尤立桐,这一夜的惊心动魄,鬼哭狼嚎,又是斗法又是血海鬼海的,各种奇人异士纷纷显身加入战斗,厮杀个你死我活,到头来,居然上演的还是一出豪门夺产狗血大剧?

尤立桐和别人一样惊愕,完全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样子,等看到大家的眼神投射到他身上的时候,更是勃然大怒,气得脸都青了:“胡说八道!二十几年前我根本不认识你!你来到尤家的时候,身边已经带着九岁的霍清泉,我哪知道你是哪里带来的野种,硬要栽到我头上!”

“是啊,你当然是不记得了。”苏雪珍脸部抽动了一下,悲哀地说,“那是二十七年前了,你和夫人大婚的前一夜,甜甜的舅舅带着一帮兄弟和你的朋友们来了别墅,你们都是西方留过学的,要按照那边的风俗举办什么‘告别单身派对’……”

她鲜血淋漓还带着丑陋伤痕的脸上,挂起了甜蜜的微笑,轻声说:“那一年我就跟这个小蛊女差不多大,从乡下来城里见见世面,找了个工作,是婚庆公司的服务生,凌晨三点钟的时候我们就来布置新房,结果你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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