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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nk小说网 > 盛嫁嫡女 > 300盛嫁
 
  三月十日,春风拂过卷起满天的桃花,整个都城都陷在桃粉之中。落花如流水,染了一片绯红。
  孩童们在花下追逐打闹,手上的小球来回传着,大人追在后头叫着:“莫摔着!莫摔着!”
  小球滚入人群,大人艰难地将人揪出来,还未来得及安慰丢了小球的稚子,周边的人群便骚动起来。
  “来了来了!”
  落日余晖中,一道喜庆的红印入眼帘,街道上挤满了人群,目光所及之外,是长至街尾的马车队伍。
  高头大马,威武仪仗纷纷系上鲜红的红绸布子,踏着落满桃花的街道缓缓走来。
  仪仗队所行之处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宫中侍卫,个个精神抖擞不容有失。
  十里的红妆,井然有序的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道路两旁铺洒着数不尽的桃花,春风卷着花香迷得人心驰神往。
  观礼涌动的人群熙来攘往,家家户户的人都从巷口出来,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场难得一见的姻亲。
  长红队伍渐渐近了,放铳,放炮仗,大红灯笼开着路,队伍里的乐队,手里持着各式乐器,吹笛打鼓,一声比一声嘹亮。
  一曲龙凤让少女们面浮桃花,这般盛况,不由幻想着自己成亲的日子是否也这般盛大。百姓翘首以盼,仪仗队之后,终于见着了今日大婚的新人。
  八匹大马行于中央,他端坐在轿撵之上,一身玄黑锦服,飞龙图案并金丝银线,一袭绛红色的黑边金绣外袍,绣着雅致轻盈的镂空云雾,一静一动,欲飞天外,腰系金丝滚边玉带衬的他贵气天成。
  因着大喜,眼角眉梢都带了喜色,真真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这就天烬荣王,慕临渊。
  承了帝君之貌,艳绝天下的美男子,如今,穿上了那身玄色之服,前去迎娶他的挚爱。
  不少少女偷偷掩面而泣,慕氏痴情,历来如此,如今大婚,娶的还是那位君家小姐,便是肖想也是不能了。
  各家客栈的楼上,同样挤满了人头,有喜便有忧。
  苏清婉的丫环看着小姐倚在窗边沉默不言,再瞧楼下热闹至极的队伍,只是叹气。
  难得语重心长:“小姐,这世间不是只有一个男子,荣王已心有所属,倾慕小姐的大有人在,小姐何不看看其他人呢?”
  莲儿看着楼下的盛景,不免想起那个男子,若不是因为两国立场,那梵古的寒王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几年前小姐同好友前去凌虚峰游玩,路途救了个公子哥儿,几人相处了些时日,那公子哥竟对小姐生了情愫。
  后来,回天烬时才知那人竟是梵古的寒王楼雪衍,这人到是不怕天下尽知,放出话来,要求娶小姐,可惜小姐一心吊在荣王身上,其他的男子,自是看不见了。
  苏清婉怅然若失,笑得凄凉:“莲儿,你不懂…”
  情之一字最为复杂,没有什么先来后到。
  也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到头来,也不过换来一声“清婉妹妹”。
  荣王乘坐的轿撵很快便从楼下经过,甜腻的花香在街道中乱窜,苏清婉双目微颤,目送队伍直朝君府而去,一滴清泪无声地落下。
  听见吹闹之声时,君念辞已然在嬷嬷们的手下准备妥当。
  铜镜中女子头挽朝云,斜插着金步凤摇,一身玄色金银丝鸾鸟纹嫁衣,精致黛眉,红唇皓齿,明艳非常。
  君念辞戴上了慕临渊所赠的玉佩,放下红缎盖头,由嬷嬷引出去拜别长辈。
  夫妇二人坐在上首,叮嘱她要夫妻和睦方可长久。吉时到时,将军自是含泪相送,夫人却不知去了何处。
  君洛繁到很是冷静,全程带着笑意相送,倒是君挽桐十分不舍,眼里尽是热泪。君洛繁一面笑着一面将手巾递过去。
  从正厅到大门,不过几步之遥,君念辞很快走完,立于门前,不多时红缎盖子下伸过一只手来,修长干净,随之而来的,还有他清朗明快的声音。
  “念儿,我来接你了。”
  如此温柔,带了万千爱意。
  染了丹蔻的手轻轻举起,将自己放入这只手中,温柔且有力。
  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踏上轿撵,一同接受世人的祝福。
  春风乍起,卷起漫天的桃花,众人纷纷掩面,桃儿落了每一处角落。
  天边的霞也被这喜事所染,夹杂着橙黄嫣红之色,衬着二人恍若神抵,让人一时说不清是景美还是人美。
  忽地一只白狐出现在天际,于落日晚风中展示着自己高贵的身影,只见它仰天一啸,清肃的声音便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红盖之下的君念辞,听见这声呼啸,莞尔一笑,这是夜墨在为她送行。慕临渊自然也瞧见了那只白狐,握住君念辞的手更是坚定。
  “灵狐!居然是灵狐!灵狐出现了!”
  众人看着那白狐惊呼,稍有些年纪的大人见此情景,不禁想起当年这君家小姐出生时也是天生异象。
  今日她出嫁,弥足珍贵的灵狐现世,这是何等的命数!人群渐渐骚动起来,此情此景,只怕永生难忘!
  十里红妆,不负韶华。
  远处高台之上,一身紫衫的男人立于房顶,细看这漫天的盛况。
  若有相识的人在此处看见,便会惊呼,为何本应在君府的将军大人会在此处?但这里,除了他之外再无一人。
  他立于高楼,看着下方缓缓经过的花车上那妙曼少女的身姿,虽未见着真容,但也能想象出那应当是不输于人的姿态。
  毕竟是他与月儿的骨肉。
  男人唇边勾起笑意,思及心爱之人,眼中溢满温情。
  听着轻微的动静,便知有人寻了上来,余光一瞥,看见了意料之中的人。
  因着喜事,所以南柯今日打扮也十分喜庆,大红的绒花让她年轻了几分,保养得极为不错的手缓缓伸出,还未触到他的衣角,便被那人偏身躲了过去。
  心头一痛,泪就落了下来。
  哑声道:“于飞,你还是恨我。”
  君于飞面无表情,只是那稍稍退一步的动作,实在让人伤心。
  南柯苦笑道:“为了见你,我连化生的方法都告诉了她,你却不愿意让我好好看看你。”
  听见化生二字,君于飞终于看向她,声音凛冽一如当初:“你告诉了她化生?南柯,这么些年了你还是没变啊!还是一样地为了一已之私而不顾他人性命!”
  见他终于看了自己,南柯的脸上竟泛起淡淡的红晕,痴迷地望着他:“是啊,她猜到了,所以我同她做了交易…”她缓缓靠近他,空中传来曾经熟悉的气息。
  南柯恨不得扑进他的怀中,死死抱住这个男人,好好地在他怀里诉一诉自己这些年压抑的爱意。可是她不能,那样只会让二人相处的时间转瞬即逝。
  所以她只能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的身侧,低声细语:“我没有为难她,但因着蛟族的事,她回府一事也不是顺顺利利的。江月告诉了她关于蛟族的事,她用你的出现与我作了交易,我没有办法,只得告诉她了。”
  “哼,”君于飞冷哼,心想不愧是自己的女儿,能看出府里的那人是个假货,但一想又因此被她套到了化生之法,心中又是担忧。
  再看南柯凄凄之容,恼她告诉念儿化生之法,很可能因此惹出祸事,眼中尽是冷意,“蛟族?我迟早铲平了你们!”
  再一想到自己心爱的女子因她的告密而身陷囹圄,如此种种,周身的气压便骤降下来,春意渐暖,南柯还是感受到了冷意。
  可那又如何,这才是他,爱恨分明快意恩仇,而不是府中那个空有皮貌,如行尸走肉一般的男人!
  她痴迷地望着他,多年未见,岁月已在他脸上刻满了沧桑,长发垂落,那凶戾之气竟少了几分,颇有了仙风道骨之味。
  南柯心头一凝,顾不得其它上前拉住他的手,低低哀求:“带我走,于飞,带我走!”泪水浸满了她的脸庞,揉花了她的妆容。
  “我不想,也不要再日日守着一幅空皮囊!”她抬头看他,泪水汹涌,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淡然自若,“带我走于飞,我与你一起去找姐姐好不好!”
  “姐姐?”君于飞猛然甩开她的手,一掌扇了上去,南柯站得不稳跌倒在一旁,抬头只望见他充满冰冷的眼睛。
  “南柯,你不配提她!”
  没有她的告密,蛟族又如何能寻到月儿!这该死的女人还将自己引开!若不是因为这样,自己怎么不能赶上,以至如今,夫妻分离,儿女未认!
  他黑如点漆的神色之中,满是冰冷厌恶:“今日念儿大婚,你莫要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
  南柯失魂落魄地伏在高台之上,下方吹打的乐礼,一如当初那个女人的盛嫁,不由裂唇大笑,却没有一丝声音,只是眼中,含了无尽的疯狂。
  君念辞头遮着大红凤纹的盖头,由嬷嬷引着下轿,跨过火盆进了府内拜了天地,等到行过水廊桥进了新房时,天色已暗。
  慕临渊还不得解脱,被众人拦了饮酒,直被灌得满脸通红,这才被人放过。
  同慕宸冽坐在一处的夜幽瞧着这人间专属的大喜,心情也颇为愉快。
  慕宸冽也喝得多了,眼中泛了红云,一手举杯回应向示好的臣子,一手绕过众人的目光,于衣摆下握住他的手。
  夜幽猛然呆住,但见身侧男人依旧与众人谈笑风生,手下使坏捏他一下,见他眉头微动,这才满意地替他揉着适才自己捏的地方。
  慕临渊被灌得不行,此刻正歪着脑袋抱着个酒坛子,唇边微微上扬,隐藏着一股情难自禁的美,显然醉得不轻。
  “好了好了放过他罢,”慕宸冽面上也染了红,好歹还清醒着,见自家弟弟这幅模样,便差人将他送去新房。
  “春宵苦短,新娘子还等着你呢,渊儿去看看新娘子吧!”
  公子们起着哄,慕宸冽又转而举杯,“接着喝,不醉不归!”
  白羽同侍卫吃力地扛着自家爷的身子,一深一浅地朝着新房走去。
  房外隐约还能听见前厅的喧闹声,君念辞口中干渴,开口唤人:“夏荷,给我倒杯水来。”
  随行而来的夏荷却没有回应,君念辞欲要起身,却听“喀嗒”一声,是落门锁的声音,知是慕临渊来了。
  在一阵杂乱的脚步之后,盖头下闯入一对金丝靴,靴的主人静静地站在她的面前,悉悉索索一阵之后,视线恢复了光明。
  室中飘渺的异香愈来愈浓,也盖不住这满室的旖旎风光。
  慕临渊将玉如意同盖头扔到一边,眼里只看见了她,一头的琅翠更显人娇。
  君念辞欲要开口,一道黑影便压了下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浓烈的酒香,混着他的气味传到她的口中,她受不住这份灼热,丝丝晶莹从口边逃了出来,纠缠不清。
  许久后慕临渊才放开她的唇,只见她眼底泛上桃花之色,正瞪着自己的姿态也仿佛在引诱着他似的,眸色一暗,欲要深吻却被她拦了下来。
  “念儿~”
  俊伟的男人就这样垂着肩,轻轻弓在她身前,眼含情欲向她求欢。
  君念辞轻轻喘气,好歹才压住心软,将人扶起走到桌前,取过准备好的合卺酒,轻声哄他:“乖,先把这酒喝了。”
  慕临渊一听“酒”字立时头疼,娇娇地看她,借着她的手呼啦饮下,又见她隐忍着笑意,手上一动,将人揽在怀中。
  “夫人…”
  他声音低沉,不同平时,君念辞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人能将这两个字叫得如此缠绵缱绻。
  细软绵柔的纱幔放了下来,遮住两人交织的身影子,鸳鸯锦被带着暖意,屋外朦胧一片,零星可见几盏红烛燃着,屋内红烛摇曳,氤氲旖旎。
  极温柔的起伏动作,没有一丝痛感。
  君念辞嫩白的手轻轻掩着唇齿,也掩不住口中溢出的声音,他呼出的气息烧在身上,灼热难忍。
  哑着声音让他轻些,他也应承了,只是环住她的腰,让她香汗淋漓百媚千娇。
  密密地含住她的唇,让她的呼声更加破碎不堪,他很早就想这么做了。
  她被刺激得叫出声来,媚红的眼见他笑意连连,趁他不备将人压在身下。
  满意地听见他的低吟,喘息急促,星光闪动的眸子含满了对自己的渴望。
  红烛暖帐,被翻红浪。
  春夜,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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