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有激烈的讨价还价声，隐约还能听见几句藏语。
“你能听懂吗？”
“不能。”
刘稚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笑了：“他们在说，这家店的银饰是整个镇上最好的。”
夏韵疑惑的转过头，问：“你会藏语？”
“会一点。”
“学过？”
“没有，我以前在东嘎镇打过工。”
“什么地方？”
“拉萨。”
“待了多久？”
刘稚眯起眼睛，仔细的想了想：“大概六年、七年、也或者更久。”
夏韵没有在继续问下去，她对那家被称作全镇最好的银饰店有点兴趣，决定过去看看。
而实际上夜市的零嘴儿并不多，夏韵大概不是过来吃的，而是过来看的。
她挑起一件耳饰，搁在耳朵上比划着。
“好看。”
夏韵放下这一对，反手去拿另一对。
刘稚也不在意，配合的往后退了一步，以防挡住了她的视线。
夏韵目光扫视这些耳饰，又把视线对准了那一排手链。
这里的手链比京都饰品店卖的银饰手链还要精致，做工并不粗糙，也没有掺假的痕迹。尽管夏韵对这方面并不是很懂，但她能通过成色、手感，与自己以前买的那些对比一下，就能够分辨出好坏。
“这家店的老板或许没说错。”
夏韵没回答，手指甲挑起一条手链，搁在手腕上。
刘稚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
“眼光不错。”
他以为夏韵会继续把手链放回去的时候，她却转过头，对老板的方向说：“要这个。”
连讨价还价都免了。
老板很喜欢这样的客人，手脚麻利的替她包起来，问：“现金还是微信？”
“现金。”
“998。”
夏韵抬头，看着老板：“赠品。”
老板也痛快，去耳饰那边挑了一对耳钉，很简约的风格，没那么繁琐，也没有那么单调，上面镶着一颗钻，天黑的缘故看不太真切。
这耳钉夏韵刚才还拿起来看过，被刘稚称赞过“好看”。
夏韵于是知道，她在挑选这些饰品的时候，老板有往这边注意。
这才是生意人，她想。
夏韵突然有点后悔，她应该把相机带出来。
晚上的光线不是太足，影响相片的质量。
夏韵把手链戴在手腕上，晃了晃。
刘稚一晃神，夏韵已经转身出去了。
夜越来越深，天空却越来越明亮。
繁星点缀，照的脚下的路格外清明。
夏韵抬脚往回走，听刘稚问：“你还在这里待多久？”
“明天。”
“后天就走了？”
“明天走。”
刘稚怔了怔，与夏韵拉开一段距离。
“喂。”
夏韵没有回头，她或许知道刘稚想要说什么。
刘稚三两步追上夏韵，握住她的手腕。
夏韵转过头，很平静的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我喜欢你。”
夏韵极淡的笑了，她说：“你撒谎。”
“我没有。”
夏韵却不准备计较这个问题，她把手从刘稚的掌心抽回来，摇头。
“我没有那样的想法，你可以换别人。”
“我说的都是真的。”
“刘稚，”夏韵说，“我跟你不熟。”
刘稚眼睁睁看着夏韵走远，烦躁的一脚踢在地面上。
他觉得心烦，想要去镇上的酒馆喝点酒。
一转头，差点撞上身后的男人。
刘稚心头一跳，被眼前男人的气场震慑住。
“你怎么在这儿？”
“离她远点。”
“我凭什么听你的？”
杜晟漆黑的眼眸动了动，瞳孔映着刘稚的脸庞，晦暗不明：“离她远点。”
刘稚缩了缩脖子，极不情愿的点头。
杜晟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抬脚往夏韵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刘稚瞪着杜晟的背影，低声骂道：“襙！”
隔天，夏韵退了房。
西北方向的山顶有下过雪的痕迹，夏韵把行李放到越野车上，一把拉开驾驶室的门。
她手腕被杜晟攥住，男人高大的身躯挡住全部光线，那张冷厉的脸还带着点未睡醒的困意，略微眯起眼睛。
“我来。”
夏韵也不跟他争，干脆利落走到另一边。
西北方向的山顶是个叫不出名字的山，所属地区不归旅游区，是这里少见的不需要买门票的纯天然风景区。
海拔越高，气温越低。
夏韵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山坡和尘土，越野车走过的路，风沙和细碎的雪混为一谈。
山顶几乎看不到人，空荡荡的连脚印都不清晰。
杜晟把车停在半山腰的位置，转过头去看夏韵。
“到了？”
“恩。”
夏韵拎着相机，跳下车。
……
京都，春暖花开。
赵启灵拍摄完一组照片，接过经纪人递来的热水瓶，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包里的手机嗡嗡直响。
她抬头，看着经纪人。
“赵姐，这电话打四五遍了，你那时候在拍摄，所以就没告诉你。”
赵启灵点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喂？”
“什么？”
赵启灵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椅子腿与桌腿碰撞，热水瓶晃荡两下，被经纪人眼疾手快的抓住，放稳。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赵启灵摘了贝雷帽，转身往摄影棚走。
经纪人连忙跟上去，一边跑一边问：“赵姐，怎么了？”
“把近期的拍摄都给我推了。”
“可是……”
“别给我可是，立刻去办。”
经纪人连忙点头，弓着背朝着外面跑出去。
赵启灵去更衣室换衣服，拿手机给夏韵打了通电话，对方不在服务区。
她想了想，又给陈赞打过去。
“怎么了？”
“夏韵手机打不通，我得知道她现在的位置。”
“发生什么事了？”
“江原越狱了。”
“江原是谁？”
赵启灵把蓝牙耳机戴在耳朵里，手握方向盘：“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你在哪儿，我现在过去找你。”
陈赞挂断电话，匆匆往公寓走。
他住的公寓位置与赵启灵接近，他赶到公寓没到五分钟，赵启灵已经把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怎么回事儿？”
赵启灵一手扶着墙壁，三言两语交代了经过。
陈赞皱着眉，问：“你是说，夏韵有危险？”
“对。”
“正常情况下，江原出来应该先想着怎么跑路，你别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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