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司枫微微皱眉：“嗯？”
他恭恭敬敬的回答：“先前调查的时候虽然也调查过他的家人，但是前两日属下发现，荆大人的独子嗜赌。”
“他欠下了不少债，不过荆大人好像是有意要他自生自灭，并不肯多给他一分钱，他二人时常发生争吵。”
“既然时常发生争吵，为何一开始调查不出？”
皓云回答：“因为荆大人虽然好善乐施，却还是个古旧死板的人，他认为家丑不可外扬，一直都禁止府中上下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属下听墙角听来的。”这个做法着实有些不光彩，不过想想从前和宁菀青共事的事情，“听墙角”这个并不高明的手段好像是最靠谱、安全的手段之一了。
“那那个侍女呢？”
“那个侍女就是因为透露了消息，所以险些被活活打死，但是她后来又命大逃走了。”皓云摇摇头：“她的行踪尚不知道，不过属下已经在全力寻找了。”
“大人，要不要先把荆大人的独子控制住？”
他抬手做了个“不”的手势，又问：“你听来的消息有没有去验证过？”
他瞪大双眼，有些不明白，心虚的回答：“尚未验证。”
曲司枫起身，负手踱步走了两步，说：“没有验证，那这件事情就不一定是真的。”
“那属下这就去调查！”
“慢着！”曲司枫连忙拦住他，皓云其实一直跟在他身边，不仅忠实可靠，而且吃苦耐劳，就是有些时候太过冲动心急：“如果荆府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荆大人的独子一定会赶在天黑之前就回去，我们现在就去赌场会打草惊蛇，说不定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亦或者‘人走茶凉’。”
皓云一思索：“说的有理。”
“那应该怎么办？”话一说出口，皓云就后悔了，自己这不是多嘴吗？那么就没有跟在曲司枫身边，自己怕不是傻了吧？
曲司枫却没有在意，照常回答：“你就盯着他就是了，不要惊动了他。”
“是！”
曲司枫没有要赶人走的意思，他很大方道：“处理完这些事情，我差不多就要动身去封地了，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皓云明白他的意思，自从阮安歌成功登基当了皇帝，曲司枫暗地里的动作就越来越多了。
他先是解散了自己从前手底下的队伍，让他们归到了皇宫的队伍里，再又将那些侍卫么解散，如今只留下了他和林杉以及其他几位不愿意离开他的人。
“你也不要跪着了，起来坐着吧。”曲司枫和他主仆情分不浅，他也就不见外的站了起来，又听见他说：“照你现在这个速度，应该不久就能被提拔，要是顺利的话，或许年底之前升个五品没有问题。”
这个在曲司枫这样的身份面前，或许并不是什么大官，但是对于皓云这样的“新兵”来说，已经是让不少人羡慕的速度了。
他如果有意留下来追逐名利，曲司枫也不会怪他，毕竟人各有志，他总不可能强行要求人家跟着自己离开京城吧？那太不厚道了。
所以他说：“你如果想继续呆在京城，我就替你写信给皇上，告诉他你的身份，要他暗中护你周全，你要是愿意呢，到时候就和我一同离开京城，去江南那边的封地。”
皓云低着头思考了一阵，很认真的回答：“属下自然愿意跟着主子。”
“如今属下虽然得了上头几位首领的赏识，但越往上走，属下就越是明白自己身份揭穿的风险越高，所以属下还是愿意追随主子！”
曲司枫笑了笑，他就知道皓云会这么说。
他到底有个“罪犯”的身份，保不准之后有什么大臣会认出他来，所以曲司枫才说要是他要留下来，他就写信给皇帝这样的话，其实只是他作为主子，能给自己手下们最后的一道庇佑和保障罢了。
皓云也明白，他继续抒发自己内心的想法：“况且在外不比在京城，主子身边多一个可信的助手总比没有的好。”
他点点头：“既然你这样说了，我自然接受，不过你要好好找个理由收尾，切不能让人看出什么来。”
“属下明白。”
他想了想，又说：“去了封地你的身份也不太合适，皓云和钟谭两个名字都不再适用。”
两个人同时陷入沉默，曲司枫忽然说：“你想不想，恢复你从前的名字？”
皓云一顿：“主子，这恐怕不合适吧？”
“在我这里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只有你想不想的，”他问：“你想吗？”
皓云这次思考的时间不短，显然是陷入了强烈的思想斗争之中。最后，他还是说：“多谢主子，不过属下想，还是不了吧。”
“从前的名字既然已经丢弃，就不要再重新捡起来了。”他几乎自嘲一般的笑起来：“而且，重新恢复那个名字对谁都没有好处，反而会连累主子您。”
曲司枫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他虽在笑，却从骨子里发出一股遗憾，他感慨道：“当初那件事不能全怪你。”
“可罪名不是我自己定的。”他笑得有些无力。皓云的身份，在曲司枫身边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他对外宣布皓云是被他带回来的乞丐，可实际上，他这个“乞丐”的身份仅限于外表，他实际上在自己的家乡犯了错，被人追捕通缉，但因为外表邋遢，一直没有被人发现，加上后来他进了将军府改名了，又整日在人后做事，所以身份一直没有人怀疑过。
皓云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之后没有停留多久便离开了。三日之后他托皓云调查的事情就有了结果，再让陶星珍正式介入调查，事实真相很快水落石出。
原来，荆大人的独子某日输了钱，想偷偷摸摸拿银票却被荆大人发现，老人家好好的打了他一顿，之后他就开始变得无比孝顺，旁人以为他良心发现了，却不知道他私底下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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