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我做的记号。”这时候没有丝毫停顿，我就抢着回答道，“因为这本来就是老千这个圈子里的潜规则了，只不过做老千的都不会主动说破而已，你们这些外行人，肯定是不知道的。”
黑哥被提醒了，也恍然道：“可我们是直接在店里买的扑克，怎么会被人做了记号的，难道是因为那家店老板也是老千？”
我摇头道：“不是，做牌又不是什么高深的技术，哪个印刷厂不会做？当地的老千互相约好了记号，跑到印刷厂下单，一次印个几万副，十万副，几乎覆盖了整个城市，随便去一家店买扑克，就很可能会买到被做了记号的牌。”
“那要是没买到有记号的牌呢？”
“那有什么，打几把，推说自己有事，还个地方就行了呀。”
黑哥露出恍然的表情道：“原来是这样啊，居然这么简单。”
我笑着道：“当然简单，只不过老千这个圈子，相对严密，大家都是为了赚钱，肯定不会把自己约定好的暗号传得到处都是，所以像你们这些被人家养起来的羊估，人家更是不可能告诉你了。”
“我还是羊估？我特么打了三十多年牌，还是个羊估？”
黑哥有些暴躁地抱怨了一句，最终声音还是低了下去。
见他情绪低落，狗哥急忙道：“好了，既然我们已经学会了怎么从背面认牌，那以后炸金花，就不用去猜别人的表情啦？只要自己认，就知道别人是什么牌了。”
“不，这还不够。”
我决定把这两人彻底引诱进深渊。
以为学会了出老千就可以横扫天下了？
哼，简直想得太简单了，那些开赌场的，一个个都不是善茬，说到底，终究还是有实力的才有话语权。
“每个人玩牌的习惯都不一样，有些人喜欢把牌收拢叠在一起，这种人，你只能看到他们放在最上面的一张牌，所以只是学会看牌背还远远不够。”
黑哥想了想道：“的确，而且这样的人还挺多的。”
“所以接下来，我就教你们怎么发牌。”
我把扑克牌收拢起来，道：“注意看我发牌的姿势。”
一张，一张，发了九张牌，哥俩面面相觑互相问道：“看出来了吗？”
随后两人又一起摇头。
我先卖了个关子，道：“先不急，咱们慢慢来，你们先翻开牌看看。”
“我是三张A。”
“我是三张K！”
这特娘的是冤家牌呀，哥俩都惊叹起来，畅想着道：“要是我们抓到这么一把牌，那不就发达了？一把赢个几十万都可能啊。”
呵呵，几十万？想得太天真了。
这种冤家牌，打一辈子牌都几乎不可能出现的，一旦出现，就很可能会引起警惕，所以真正的老千根本就不会这么发牌玩。
真老千向来讲究细水长流，比如炸金花，发给自己的牌一般都不会很大，甚至很多老千做得你根本就看不出来，因为人家也一直在输！
那既然真老千也一直在输，钱被谁赢了？
答：同伙！
老千基本上都不会单独出没，都是有同伙的，有时候两个人，有时候三个人，一个人负责发牌出千，另外一个负责扮演手气好赢钱，另外一个负责骂骂咧咧分散其他人的注意力。
可这里面的诀窍，我会告诉这哥俩吗？做梦呢吧。
我故意发冤家牌，就是为了让刚才有点消沉的黑哥更有兴趣，只要你有需求，我就满足你，到时候你自然容易上我的当。
黑哥果然上当了，跟狗哥两人畅想了好久，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扑克牌。
“老弟，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我眨了眨眼睛：“咱们再来一次，注意看我的发牌姿势。”
把牌发完，狗哥这次终于稍微注意到了一点，道：“我看你发牌动作挺慢的，而且好像挡住了抽牌的动作呀。”
“难道是抽牌出来的时候动了手脚？”
“正是。”
这次让两人翻开扑克牌，又是冤家牌。
不过这次两人没那么兴奋了，毕竟已经受过一次冲击了，再加上我之前有提醒，所以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可两人还是忍不住惊叹起来，说根本就没发现我是怎么做的。
呵呵，就我这手，现在也不过只算是刚刚入门，是闲下来的时候，陪王敏那家伙胡说八道学到的。
王敏那才是真的大师级老千，就算告诉我他是怎么出老千的，我都看不出来。
再次把扑克牌收起来，洗完牌，我把扑克扔给他俩，道：“你们看看牌底。”
两人把扑克翻过来，轻声惊呼起来：“咦？一张A，一张K，又是A？又是K？”
黑哥猛然抬起头：“你是从下面抽牌发的？可我明明眼睛睁得那么大，为什么没看到呢？”
“这个玄机，就是在我发牌的时候手上的姿势了，刚才狗哥也问了，我发牌的动作，挡住了抽牌的动作。”
“我来试试！”
黑哥把牌拿起来，抓着，学者我的动作，开始发起了牌。
狗哥就瞪大眼睛看着，时不时地道：“哥，不行，动作太大了，太明显了。”
练了十来分钟吧，黑哥依旧兴致勃勃，还时不时地向我“讨教”。
发牌的姿势不是那么好练的，何况黑哥天赋有限，就算看明白了，但学习起来进度也十分缓慢。
倒是狗哥，学得还挺快的，有模有样地发了几次。
接下来我又教了他俩一些十分粗浅的相互配合的出老千方法，一句话，还是立不了千门万试万灵的诀窍，声东击西，转移注意力大法。
比如黑哥发牌的时候，狗哥就借故给大家散烟，或者找人借打火机什么的，反正就是给黑哥制造出老千的机会。
当然我不会提醒黑哥，其实不用自己出手赢钱，让狗哥赢钱，自己躲在幕后更合适。
我被绑架的第一天，就在教授别人出老千的奇葩过程中结束了。
晚饭的时候，哥俩因为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大手笔地点了十来个菜，又扛了一箱啤酒，喝得挺高兴。
一箱啤酒，三个大男人喝，也不至于喝醉，当夜我稍微尝试了一下，想逃脱还是不行，堵在门口的东西挪动起来动静太大。
第二天，黑哥发牌的动作就有所小成，于是把我重新捆上，急匆匆带着狗哥出去赌钱去了。
我一个人被留在变电站，肯定是逃跑的好时机啊，因此急忙想办法逃脱。
可惜手上脚上的塑料绳真的很麻烦，而且我的运气不太好，哥俩很快就回来了。
我一问，原来是他俩遇到人家买的牌是没做过记号的，尝试了几把，差点被抓住出老千，于是就先后回来了。
这特么不行啊。
我转念一想，这是黑哥学艺不到家，不然不可能这么轻易被抓住，不行，得再好好教教，不然他不出去赌，我哪来的逃跑的机会？
黑哥经过第一天的失败，对我有点怀疑，态度就有点不好。
好在我有三寸不烂之舌，费尽唇舌，让黑哥“重树信心”，提出再好好磨练磨练黑哥的技术。
这一次我教得更仔细，一点一点地将自己发牌的动作分解出来，让黑哥好好学。
黑哥这次也发了狠，学得很认真。
就算是牛教三次也会打转，何况是人。
我被绑架的第二天，黑哥总算有了明显的进步，当然晚上的时候，我就没享受到外卖的好处了。
好在他俩还算知道现在得靠着我，没让我受什么折磨，吃的、喝的倒也一样不缺。
还好还好，被绑架这两天，总算没受皮肉之苦。
我看晚上这哥俩兴奋得睡不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教得多一些，免得像遇到今天上午那样，没碰到做过记号的扑克，两兄弟就有点畏手畏脚的。
照我估计，这两人白天差点失手，可能也跟信心不足有关。
如果遇到扑克牌没被做过记号，那该怎么办呢？
很简单，用道具！
烟盒、手机、打火机，都可以成为道具。
比如手机，往桌子上一放，这很正常对吧？
利用手机，发牌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你发出去的到底是什么牌，注意摆好角度，也不用担心别人看到，要真被人抓到也有借口说，没注意什么的。
烟盒的作用也同样如此，只不过没有手机那么明显。
现在好一点的手机，在黑屏的情况下都能勉强当镜子用了，其强悍程度可见一斑。
当然如果是眼力好的，平时又经常锻炼到的，甚至根本就不需要慢慢发牌，手一伸一晃，只是那么一瞬间，就能判断出自己发的是一张什么牌。
让我有点意外惊喜的是，黑哥这人虽然玩牌天赋一般，但动态视力居然十分惊人。
用手机反射看牌，他居然学得很快。
不到一个小时，黑哥就可以用烟盒、打火机那一瞬间的反射看清牌面了，这一点是连我也做不到的。
于是哥俩就更加兴奋了，期待着明天出去大杀四方。
而我也更加地期待了，期待着明天能够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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