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浑身都痛……
沈若晨脑子昏昏沉沉，她听到身边有走来走去的声音，遥远而吵杂，却睁不开沉重的眼皮。
“霍总，杜医生来了。”
严白把霍靳言的私人医生带来了。
“给她看看。”
杜医生走过去，麻利的打开医药箱，拿出体温计，塞进沈若晨苍白的小嘴里。
好一会，他轻轻拿出来。
“40℃。”
霍靳言面色微微一变。
才分开这么点时间，怎么烧的这么厉害。
“霍总不用紧张，还好发现及时，打一针就好了。”
俊眸微微上挑，幽深的暗瞳不满的瞥了杜医生一眼，他赶紧噤声。
打了退烧针，杜医生又开了药，这才离开，严白也识趣的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霍靳言和沈若晨，气氛安静的像凝固了似的。
随着霍靳言的起身，空气缓缓流动，他走到床边坐下，星眸微闪，神情复杂。
许久，葱白如玉的手指拉起沈若晨苍白的柔荑，冰冷刺骨的触感传来，心里微微一动。
床上的人儿似乎也有感触，不安的神色更加重了几分。
“妈妈……”
她不安的转动脑袋，朝霍靳言那边蹭了蹭，贴着他的胳膊，好不容易找了点安全感。
“妈妈……别走……”
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样的梦，如此难过。
霍靳言想起严白调查的资料，她妈妈已经死了，现在尸体还在太平间，一天一夜了，都没人去认领。
而那天她之所以爬上了自己的床，也是受人胁迫，不得已而为之。
一向铁石心肠的霍靳言居然有点同情这个小丫头了。
才二十岁的年纪，却要承受那么多，脆弱到连睡着了都没有安全感……
“妈妈，别丢下晨晨……”
声音突然哽咽，像雨夜中无处躲藏的流浪猫，无助的蜷缩着小小的身子，沈若晨把霍靳言的胳膊当成了唯一的依靠，不停的往上蹭，直到感受到他手背传来的温度，才松泛了些。
“好，我不走。”
他鬼使神差的出声，话一出口自己先愣住了，神情微微错愕，却又很快恢复了冰冷的神色。
而沈若晨，睡得格外心安。
身体的温度慢慢褪去，墨汁般的夜色逐渐清明，点点星光化尽，天要亮了。
沈若晨睁开朦胧的眼睛，看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
她好像来过这，一时又想不起来，直到目光下移看到了熟悉的天蓝色窗帘，记忆猛地回到了脑海中。
这是霍靳言的地盘！
沈若晨一惊，突然坐起，却不小心扯痛脑袋，低低的痛呼出声。
她记得昨晚好像昏倒了，有人朝她跑过来，后面就记不清了。
怎么会又回来了呢？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女佣模样的姑娘走了过来。
她看到沈若晨醒了，面色一喜，直接跑了出去。
“哎……你！”沈若晨欲言又止。
跑什么啊，她想问问昨晚昏迷之后的情况呢。
沈若晨穿鞋子下床，才发现身上的衣服被人换了。
是一身清爽的白色睡衣，只不过……是男士的。
沈若晨不想和霍靳言有什么牵扯，看了一眼角落里自己的衣服，她捡起来，重新穿上。
就在她刚把衣服脱了一半的时候，霍靳言突然走了进来。
毫无征兆的出现，吓得沈若晨心脏猛地一跳，手忙脚乱的整理好衣服。
“挡什么，你身上还有哪里我没看过。”霍靳言嘲讽一笑，走了过来。
“你干什么……”她下意识的后退。
而霍靳言却摸了摸她的额头，温热的触感传来，魅惑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放下心来。
可这笑容落在沈若晨眼中，却让她心里发毛。
“对不起，霍总，我又给你添麻烦了，我……我马上就离开。”
笑容突然凝固。
相比之下，昨晚那个呓语不断的沈若晨要可爱的多。
沈若晨赶紧收拾东西，摸了一会却什么都没有，这里唯一属于她的东西只有这身衣服，刚才被霍靳言一打断，还没来得及换下来。
“对不起……”
沈若晨深深鞠躬，转身就要走。
“等等！”
慵懒迷醉的声音响起，阻挡了她的脚步。
沈若晨转过身，努力让声线保持冷静，“霍总还有什么吩咐？”
“关于那晚的事，我可以补偿，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一双锐利的眸子望向沈若晨，深邃莫测，神情却依然淡漠。
记忆被拉回二人初相遇的那个晚上，沈若晨心跳猛地加快了好几拍，有些激动。
这是要掉馅饼的节奏吗？
她转过身，眼里盛满希望，“霍总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
“那好。”她跑过来，迫切的抓住他轻薄的衣袖，满怀希望道：“我求求你，帮我夺回属于我妈妈的一切，好吗？”
那样明媚的眸子，像是山野间的一汪清泓，不染丝毫杂质，让人说不出半点拒绝的话来。
可是，霍靳言却没出声。
“我求求你，霍总！”沈若晨甚至想跪下了，“这是我唯一的要求，我妈妈已经死了，我想让她安心的离去，属于她的一切，一定要夺回来，我求求你帮我……我求求你……”
“呵！”霍靳言讽刺一笑，唇角微抬，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紧握袖口的柔荑，冷道：“我只是补偿你，你未免胃口太大了些！”
太大了么……
沈若晨错愕。
可是，那本来就是属于妈妈的东西啊，对于霍靳言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为什么……
“果然贪心不足。”
他叹息的摇摇头，拿出一张卡扔给沈若晨，“这里有一百万，是你的补偿，走吧！”
一百万……
她的初夜，还有妈妈的命，就这样没了。
“还不走？”霍靳言不耐烦的皱眉，“如果你觉得少，可以不要。”
言外之意，这一百万都是便宜她了，本身并不值这个钱。
沈若晨从未受到过这样的羞辱，眼泪不争气的在眼眶中打转，从滚烫到冰冷，却一直没有落下来。
这样难听的话，一点点敲碎她所有的傲骨。沈若晨觉得，她早就没什么尊严可言了，任何人都可以羞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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