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计算器，按了几下，“那好吧，看在我们也算是夫妻一场的份上，我再给你打个八折，零头照例还是给你抹了，你给九千万好了。”
她抬起头来，“一下子少了两千多万，曹总，我这可是做了极大的让步了！”
曹恺飞看着她，忽然觉得，这个女人，现在显得很陌生。
过去的几年里，从她嫁进曹家以后，她就是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每天都泡在家务里，生活好像除了取悦于他和他的父母以外，没有别的意义。
她有的时候，连妆都不化，一张素面朝天。
那时候，他觉得她的存在感极低，对于他来说，这个女人也是可有可无的。
而现在，她就坐在他面前，可是她的浑身都散发出了女性的魅力。
她化着精致的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悦耳动听的。
当然了，如果她不是在一脸正气地找他要钱，会更动听一点。
现在他忽然有点后悔离婚的事了。
不光是为了那一大笔钱。
他脱口而出，“沈清，这婚……真的不离不行吗？”
沈清毫不犹豫，语气斩钉截铁，“必须离。”
曹恺飞脸上的表情瞬间尴尬起来。
他忽然在想，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他包庇纵容了姚露露，让她失去了孩子，现在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的话，她应该不会那么决绝地离开他吧？
曹恺飞只得点了点头，“好，好，我不勉强你。”
但是，本来把几个亿还给沈清，他就已经够肉疼的了，现在沈清居然还要管他要几千万的利息……
他咬咬牙，“沈清，你把账给算得那么清，可是，夫妻间的账，这算得清吗？我借了你的钱用，你给我算那么多利息。那你自己呢，在曹家吃，在曹家住，这每天的花销，我也不可能给你算钱啊！”
“是吗？”
沈清忽然笑了，“得了，曹恺飞，你也不用说得那么高尚。怎么不能算，那咱们就来算一算好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曹家的房子，“你们家的房子，像这样的大宅院，这样的地段，如果租出去的话，往高了说，就按一个月十万算吧。我住了三年零三个月，一共租金是三百九十万。当然，这可是按你们全家都住我的房子算的啊！”
她又看了一眼曹太太，语气带点嘲讽，“行吧，咱们就先这么算。我付三百九十万给你们，从利息里面抵扣好了。我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毕竟同住了三年多，就当这三年来，我租房子请你们住的。”
“至于生活费，我也不欠你们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家每个月的日常生活开支，包括饮食、交通、保姆和司机等人的工资等，大概开销应该是三十万左右。曹叔叔已经出国治疗有一年多了，我就不算他了，按我们三个人均摊的话，再加三百九十万。”
她话锋一转，“既然都算到这里了，那咱们再继续算算细账吧。如今你们雇一个厨房的总管事，年薪是多少，五十万吧？再加一个专业的营养师，每天给你们精心搭配食物，年薪还得二十万。”
沈清的笑容有些凄然，“还有一个家务的总管，管理家里所有的保姆和园丁，并亲自做一些特别细致的工夫，把所有的日常细节打理妥当，如果我知道的没错的话，你现在请的人，年薪也要二十多万。这几个职位，当初都是我一个人做，算下来，也是将近三百万的价值！”
“还有，你当初拿我的钱，没有经过任何复杂的手续，说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要，如果你是从银行贷款的话，你还得专门聘请一个顾问。能保证每一次贷款不出任何问题，并贷到低利息、安全的贷款，这个顾问的年薪要多少？”
“以及，我生养了一个孩子，如果不是被你的情人给害死的话，我的孩子是你们曹家的子孙。我十月怀胎的苦，顶着这么多份工作还要怀孩子养孩子，后来孩子还没有了，你应该赔偿我多少精神损失费和营养费？”
沈清把计算器“啪”的一生拍在桌子上，“这个账，既然已经算到这个地步了，银行贷款顾问和生孩子的费用我都不给你算了，到底我也就是再给你抵扣五百万而已。所以曹总，利息钱，你还得再付我八千五百万。”
她这计算器给按得噼里啪啦的响，按了这么一通，账目算得清清楚楚，曹恺飞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当然不想付什么利息钱！
双方于是僵持在这里了。
曹太太的脸早就已经拉成了茄子，但是也没说话。
再这么僵持下去，今天这个离婚的事，也办不成。
沈鸥身子往后靠了靠，“今天呢，我们是诚心诚意来解决问题的。我相信，你们也是带着诚意来的。所以我看呢，本着双方的友好关系，大家都退一步好了。”
她抬头看了曹恺飞一眼，“我姐姐不容易，你也不容易。既然大家是夫妻一场，这样吧，按照国有银行的定期存款利率，这是最低的了，我们按3%来算，这样算下来，一共是三千四百多万。索性，你们就付个三千万好了。这已经是最低的了，再不能少了……”
曹恺飞终于开口了，“几个亿的现金，这可不是小数目。再加上几千万的利息，我答应你倒是小事，但是，一时可拿不出来。”
沈鸥一听，他这意思，万一是无限期的拖延，那也不是个事。
她于是问道：“那曹总的意思呢？”
曹恺飞的手指在协议上点了点，“协议我可以签，钱也可以想办法筹给你。但是，你也不要为难我，给个面子，利息这个问题……划掉吧。”
几千万的利息，想要一笔勾销，虽然是吃了点亏，但是，沈清心里其实已经很满意了。
她刚想答应，沈鸥却抢在她前面说道平：“曹总啊，我们都已经再三地退让了，利率一再地往下降，足以表明我们的诚意了。您这个面子，价值可是大几千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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