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途抬起头来，表情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怎么回事？”
“方，方才，那个沈姑娘她，她……她和莫小姐，不对，是莫小姐，她刚刚骑着马过来，要……”小厮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说了半天祁途也没有听出个所以然来。
“你先把气捋顺了再好好说。”
小厮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说道：“方才莫小姐过来疯了一样的要见侯爷你，沈姑娘听说莫小姐在门口，便过去了。沈姑娘好心的要请莫小姐进府，谁知，莫小姐就像是疯了一样，拽着沈姑娘的身子上了马，还说……还说……”
小厮说着说着，抬起头来看了祁途一眼。
祁途的脸色已经慢慢的沉了下来，“继续说，她还说什么了？”
小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莫小姐说，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侯爷你娶沈姑娘的，还说要带着沈姑娘一起去死。”
“你说什么？”
祁途猛地一下站了起来，脸已经彻底黑了。
小厮吓得瑟瑟发抖，“侯爷饶命，是奴才们没有保护好沈姑娘。已经有护卫追过去了。”
祁途眉头紧蹙，一边大步往外走去，一边问道：“她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望京……望京悬崖的方向。”
“废物！”
“要是莫如深有什么意外，本侯让你们全部给她陪葬。”
“是是是。奴才已经命人三路去追，沈……”小厮微微一顿，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方才侯爷说的是谁？
莫如深？
他没听错吧？
也可能是侯爷气糊涂了说错了吧。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备马，本侯亲自去找人。”
“是，奴才遵命。”
小厮退出去之后，对着旁边的丫鬟说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要是沈姑娘出事了，侯爷还不扒了你们的皮，赶紧都去准备着迎接沈姑娘回府。”
丫鬟嘟嚷了一句，“莫小姐也真是的，明知道沈姑娘是侯爷心尖尖上的人，还跑来招惹沈姑娘。现在好了，要真出什么事情，咱们都得跟着掉脑袋。我今日看莫小姐那模样，完完全全就是个疯子，真是惹人厌极了。”
正说着。
后面传来一声冷呵，“在这嚼什么舌根子，来人，把她拖下去仗责三十。”
丫鬟吓得腿都软了，“嬷嬷，我做错什么了？你为何要仗责我啊。”
嬷嬷看了一眼远处祁途的背景，小声道：“私下议论主子，仗责你三十已经是开恩了。以后记住了，不该说的话别说。”
丫鬟满腔委屈，“我又没说沈姑娘，我说的是莫小姐啊。”
嬷嬷瞪了她一眼，“糊涂！”
她在府上这么多年，曾经也在莫府伺候过，将祁途和莫如深两人之间的感情看的真真切切。
虽然两个人现在是和离了，可侯爷怎么会允许一个下人在背后这样诋毁莫如深。
这些下人还真是些没长眼的东西。
……
风从耳旁吹过，发出烈烈的声响。
往事如风，也一幕慕的从眼前划过。
莫如深驾着马，眼前模糊又清晰，清晰又模糊。
反反复复。
“莫如深，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沈轻柔横躺在马背上，五脏六腑都快要癫出来了，她不停的喊着莫如深的名字，可是莫如深却始终没有搭理她。
“莫如深！我叫你你没听见吗？我问你，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莫如深忽而一笑，“当然是带你去死。”
沈轻柔这才在颠簸之中看见了不远处的悬崖，她脸色蓦然一变，才知道莫如深竟然跟她来真的。
“莫如深，你这个疯子，放我下来，放开我。”
“莫如深，你是疯了吗？”
“疯子，停下，快停下。”
莫如深冷冷一笑，“没错，我的确是个疯子。你既然知道，就不该来招惹我这个疯子。”
一直在看到悬崖之前，沈轻柔都以为莫如深只是吓吓她而已。
毕竟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每一次发生矛盾几乎都是以祁途站在她这边训斥莫如深而结束。
莫如深也一而再再而三的不了了之。
时间久了，沈轻柔自然也忽视了莫如深心底的烈性。
马速越来越快，距离悬崖的距离也越来越近，莫如深却丝毫没有减缓的意思，沈轻柔的眼睛越睁越大，到最后几乎失控的尖叫出声。
“莫如深，你停下，停下，听见没有。”
身后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尘嚣飞扬，马蹄声越来越近。
沈轻柔艰难的转过头去，漫天的灰尘之中，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沈轻柔当即就大声喊道：“侯爷，侯爷救我。快救我。”
莫如深拉着缰绳的手微微一僵，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她的心几乎沉到谷底。
祁途为了沈轻柔，竟然不惜出动他这些年来培养的暗甲军队，这些最优异的暗甲可都是要去征战沙场的热血男儿。
现在却因为一个沈轻柔，全体出动。
好。
真好。
他祁途是真的将她当做了仇敌。
她不懂，自己不过就是因为爱他而已，她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竟让他如此厌恶自己。
厌恶到不管自己做什么，干什么，怎么努力都无法靠近他的心。
罢了。
这份情，到今日，终究是要有个结局。
现在，她连命都给了他，往后，也没有什么能够再给他的了。
莫如深勒住缰绳，沈轻柔立马从马背上滚下来，跌跌撞撞的朝着祁途的方向跑去，“侯爷……”
莫如深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沈轻柔身子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
她满目泪光的看着祁途，“侯爷，救我。”
祁途目光始终没有落在地上的沈轻柔身上，而是看着莫如深，“如深，你要干什么？快过来。”
莫如深的身后一尺之远的距离便是万丈深渊。
只要她再往后几步，就会跌落悬崖，粉身碎骨。
祁途急急的从马上跳下来，“快过来，你听见没有。”
莫如深一手拽着沈轻柔，一手拿着匕首对着祁途，情绪激动异常，“你站住，你别过来，你若是再过来一步我便将你心爱的女人丢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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