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飞白忍不住笑了：“我又不是顺风耳，哪能听见它的声音。”
说着，解下腰间的一个铃铛，晃了一晃，铃铛却没发出声音，似乎是个哑铃。
“它才能听得见。”虞飞白笑道，接着给苏乔解释，“你那哨子里有只蛊，你可知道什么是蛊？”
“似乎......是一种毒虫。”苏乔不太确定。
“蛊”这个名词，她不陌生，说书人口中出现了不知多少次。
可她只知道，这样一种毒物，十分的可怕，杀人于无形，甚至有控制人心的作用，可那具体是什么，却无人提及。
“它可不仅仅是一种毒虫那么简单，有专于此术的人，精挑细选了数种甚至数十种毒虫，放在专门的鼎炉里面，由着它们互相厮杀吞噬。最后剩下的，才是蛊。哨子与这铃中，各有一只，分作雌雄，玉哨为雌，铜铃为雄。你吹响哨子，便会惊醒里面沉睡着的雌蛊，雌蛊受了惊吓便会跳动，雄蛊有了感应，跟着跳动。我便循着它们给的线索，找到你的位置。”
听见哨子里有只蛊虫，苏乔当即便有些恶心，将玉哨子塞到虞飞白怀里：“我不要了。”
一想到这只虫子跟了她这么久，她就觉得头皮发麻，更遑论吹响她——她千万个做不到。
“怎么了又？”虞飞白满脸不解地望着她，好好的说着，怎么又不要了。
“怪恶心的。”
“哪里会恶心，蛊虫隔着哨口有一段距离，又没叫你对着吹那蛊虫。”虞飞白道，听了他的话，苏乔更觉恶心：
“遑论你说什么，这哨子我也不会留着了。若非要给我，我便只能把它扔了。”
虞飞白只觉得有些无力：“罢了罢了，我也不跟你多闹——好歹都不知。”
“我向来不知好歹......咱们下去吧，站这样高，总觉得心里怵得慌。”
虞飞白点点头，带她落到了地面，还不等苏乔站稳，便没了身影。
苏乔正不解，忽觉袖中有些什么，摸出来一看，却是那玉哨子。
苏乔拎着哨子看了半天，也没发现里面哪里有什么蛊虫。待要扔了，却又怕别人捡了，吹响这哨子给虞飞白带来麻烦。
若是留着，心中却又觉得恶心。
一时却也顾不了许多，苏乔转身便走，赶到了铜角巷。
屋内，疯子与魏陶姜正说些什么，见苏乔急匆匆地推门而进，半点礼仪也不顾，心中诧异，便停了下来，双双望着她。
“先生，赶紧通知王爷，有人要他的命！”苏乔微微喘着气，没头没脑的这么一句，两人却都信了，疯子正要叫人，魏陶姜却抢先开了口：“证据呢？”
苏乔一怔：“没有......可是乔儿所说，句句属实。”
“老朽知道，也相信，丫头别急。可疯子派了人去，秦长淮却不会信。无凭无据的，他不会放在心上。”
“可那人本领高强，便是......便是潜入宁军王府中，喂了乔儿毒药的人。”苏乔忙道。
“空口无凭，要叫他重视此事，需得由你去说才是。”
苏乔一愣：“......我？”
魏陶姜点点头，一脸的认真：“有人要行凶这种瞎话，疯子编了不少，老朽也说了许多。秦长淮早已不信了，唯有你，他是十成十的信任，不会有半点怀疑的。也唯有你去说，他才会当真。”
疯子在一旁翻了个白眼，苏乔却没注意，反而迟疑。
“耽误不得了丫头，谁知那凶手现在在哪？若是迟了一时半刻，那凶手动了手——秦长淮毫无防备，说不定便叫他得手了，人命关天。”魏陶姜道，故意加快了语速，叫苏乔越发紧张起来，似乎虞飞白此刻已经埋伏在了秦长淮的必经之路，只等着一剑穿心，忙着就答应了。
魏陶姜赶紧着让疯子的人套马车，亲自把苏乔送去了宁军王府。
秦长淮正在书房里批阅公文，冷不防苏乔闯了进来。
“怎么了？”
“有人要杀你！”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秦长淮只一笑，示意小厮去泡茶：“别急，坐下来慢慢说。”
此刻苏乔也没空再隐瞒什么，将自己与虞飞白之间的相处，事无巨细地说与秦长淮听，生怕有一点细节错漏了，影响了秦长淮的判断。
秦长淮耐心听完后，问道：“那哨子呢？”
苏乔从怀中拿了出来，当时她心里着急，随意往怀里一塞便没再管，这一路竟也没掉。
秦长淮手中拿着哨子，眉头微微皱起，凝神细思，苏乔倒也不敢出声打扰，只紧张地望着他。
似乎察觉到了苏乔的视线，秦长淮一笑：“朝中倒是有几个与我不合的王爷，上次在泗城，得了你的信之后，我也留心观察了一下。想要我身败名裂的不少，可要我死的却没有。而这会儿因为我‘碍事’才想让我死的......你猜猜，为着我碍了什么事？”
苏乔摇了摇头。
“仔细想想，当初虞飞白，是为了什么来找你？”
苏乔恍然：“凤纹牡丹的盒子......”
秦长淮点点头，望着手中的哨子，面上忽然就生出了几分厌恶之情，手有了动作，似要将哨子扔出去，又紧紧将它握住：“这哨子留着，日后说不定还有用处。”
苏乔点点头，见秦长淮这样好整以暇胸有成竹的模样，便明白他已然有了对策。冷静下来之后，便觉自己不该出现在这，也就起身告辞。
“去哪？”秦长淮伸手，欲拉着苏乔，却被苏乔给避开。
她垂着眼，不语秦长淮的视线相接，出口的音调，也比方才冷了许多：“回铜角巷，今日冒昧，还请王爷恕罪。”
这么说着，却已经做好了秦长淮要强行留她下来的准备。
秦长淮却只是收回了手，问道：“你不留下来帮我？”
“妾身愚昧，除了添乱，又怎能相助王爷。”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这事也不好大加张扬，若你留下，还能与我有商有量，若连你也弃我而去，便只余孤身一人了。”秦长淮故意将声音放得低了些，听到苏乔耳朵里，竟觉有些委屈可怜，叫她鼻头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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