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诺的脸发白，办公室里寂静无声，除了她剧烈的心跳声。
胸口的纯白蝴蝶领结上面沾染了污浊的咖啡颜色，看起来十分刺目。
砸在身上的文件被她不经意的摔在地上，像开了花一样顿时杂乱无章起来。
“江总监……江总监。”她扒着椅子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开始为自己辩解，“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江言笙的视线轻轻扫过低着头的乔诺。
这女人今天特意穿了成熟风的衣服，脖子上如云似雾的裹了个质感很好的丝巾，原本扎起来的头发也像模像样的披了下来，身边没有之前那么浓重的香水味。
不知道她是干脆没有喷，还是适当的减少了剂量。
不管是哪种做法，都让江言笙觉得烦躁。
本来以为上次被她几乎是点名道姓的说了一顿，乔诺就会收敛一点，谁知道这才安分几天，竟然又开始找麻烦。
当初就不应该看在同校又答卷优异的份上把这个人放进来。
平白增添工作难度。
“谁允许你进我办公室的？”江言笙不在乎的笑笑，两步走过去，眼睛眨也不眨一下，高跟鞋直接碾在文件上。
“你是不是真觉得这些文件很重要？”她的眸子深了几分，挑了下乔诺尖尖的下巴，手指上用了点儿力气，白皙细嫩的皮肤上没过一会儿就起了红痕，看起来惹人怜惜。
不过江言笙是半点儿都看不入眼。
“小菜鸟，做戏给你看呢，你也信？”
乔诺仰头，她微怔，瞪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江言笙在说什么。
嘴唇干涩，乔诺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装傻，“江总监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刚才真的是个误会。”
江言笙一松开手，乔诺就正正经经的往后退了一步，摸了下发红的下巴，轻声说道：“刚才我就是想进来交个东西，正好从茶水间回来，就顺道带着东西，要不是江总监突然开门出声，吓了我一跳，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乔诺放在身后的手捏成拳，眼角发红。
江言笙好笑，“你什么意思？”
“怪我突然开门不通知你一声？”江言笙上下打量了乔诺眼，她把乔诺脖子上的丝巾解了开来，脸色突然难看了几分。
乔诺被丝巾遮住的脖子上竟然密布着深深浅浅的吻痕，现在没了遮挡，光是看着暴露在外面的肌肤，都能想象到床事到底有多激烈。
更别提顺着脖子一路蔓延下去到胸口微微张开的地方。
被阴影笼罩着若隐若无，衣服低下的可能更加激烈。
难怪有个丝巾挡着。
江言笙讥讽的笑了笑，在乔诺想要伸手去抢丝巾之前，指尖一松，丝巾就像摇曳的树叶一样，飘飘摇摇的落在了地上。
“我就说你怎么上班小心思这么多，原来下班回家之后生活也挺丰富的？”江言笙突然想起了上一回乔诺几乎是满分通过的那张卷面，恍然的摸了下鼻子，“原来你是这样‘优秀’的进入公司来的，枉我还以为你有个聪明脑子，现在看来是我当初看错人了。”
“小心思千万别动到我头上来，既然能给我抓住一回，接下来就能抓住你千万回。”她的声音不低，不紧不慢的警告，“把你的脏东西自己捡起来，从我办公室滚出去，我不直接免了你实习生的位置已经给你面子了。”
虽然乔诺做的事情叫人咬牙切齿，但是她毕竟年纪小，脸皮薄，说了两句竟然表情骤变，脸色阴狠下来。
她弯身僵硬着手臂去捡丝巾，半张脸浸在黑暗的阴影里，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你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江言笙气笑了，她一眼就看见乔诺脸上将近病态的嫉恨，冷嘲的扬了下嘴角，“我们可不一样。”
“你连跟我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
她说完一只脚不留情面的踩在丝巾上，低头冷漠的看着乔诺有些扭曲的脸。
孤傲自持，像个王。
乔诺不甘心的回瞪她，干脆松开了手，噌的站了起来，“东西我不要了，行了吧？”
江言笙友善的笑笑，“你别问我，毕竟是你自己的垃圾，不要随随便便的扔在别人干净的地上。”
她办公室换的是白色的毛绒短毛毯子，今天一早上被董事会的人踩的全是脚印，清理了好一会儿才稍微有点样子，现在乔诺又把咖啡撒上去了。
真是扫兴。
乔诺怒目圆瞪，她简直看不下去江言笙这张气定神闲嘲笑人的脸，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半晌又压抑着缩了回去。
“你说的没错，为了得到江氏这份内部考核卷子，我确实做了一些事情来为自己增加砝码。”
“但是我得到的同时，我也付出了。”
胸口不断的起伏，乔诺想平复自己的情绪，但是一碰到江言笙清冷淡漠的眸子她就控制不住。
为什么这个女人可以用这种眼神看她？
她有什么脏的？
做了又不敢承认的江言笙难道不是更脏的人吗？
乔诺盯着江言笙的瞳孔剧烈的收缩，心里升腾起莫名其妙的情绪，“我难道之前说错了吗？就算你这样看着我，就能改变事实了吗！”
乔诺自以为很了解的笑了笑，“江总监能一下子就到了现在这么高的地位上，难道不也是爬男人的床换来的吗？”
“反正你名声这么烂，爬几个人的不是爬，难道不是谁对你有利，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你吗？”
乔诺的语气尖酸刻薄起来，她一只手绕着发尾有些掉色的冰蓝色，嘴里带着种狠劲儿。
她听到的风言风语，从很多年前就开始了。
那时候就算没见过江言笙这个人，也早就听说过她的事迹。
一个不择手段，美貌带毒的女人。
名声不好，地位却水涨船高。
乔诺猛地抓住了江言笙纤细的手腕，嗓音发颤的笑了两声，她另一只手别有意味的指着半开的门缝儿。
“江总监的这些事情在景城上流圈子早就传遍了，现在估计也就只能装装威严骗外面这些呆头呆脑的员工，你说如果他们知道了自己平时高高在上的总监私底下竟然这么一副放荡的样子，他们会……”
乔诺的话还没说完，江言笙面无表情的抬手，直接覆着乔诺的手心，“啪”的一声清脆的给了她一巴掌。
“看你神智好像有点儿不太冷静。”江言笙把她的手嫌弃的拨开了，揉了揉发红的手腕，问道，“现在清醒了没有？”
她高高扬起的手掌，没有半点商量的意思，“要是还不清醒，我不介意给你另外一边也来一下。”
乔诺像是哮喘了一样疯狂的呼吸，她瞪大了眼睛，声音带着恨意，“你凭什么打我？”
江言笙看起来骨架小小的，但是刚才那一巴掌直接把她脸都打偏过去了，乔诺把喉咙里往上翻的血咽回去。
“是不是觉得我说到了你的痛处，才恼羞成怒？”
江言笙冷着脸，“我是让你好好认识认识自己有多脏，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儿道听途说来我的事情，但是光靠别人的嘴，恐怕是你最不能了解一个人的方法。”
她低头，手靠近乔诺的时候，乔诺还下意识的闭了下眼睛。
江言笙笑笑，只温柔的抚摸了下她的脸颊，“你要是想知道我怎么拿到总监这个位子的，你不妨去多了解了解这个公司的总裁姓什么。”
手指顺着拨弄了两下乔诺披散着的混杂发丝。
“你以前在大学的时候见过我？”
她名声最烂的其实不是现在，也不是和顾燃结婚平平无奇的那两年。
而是和穆连臣艰辛交往的那段时间。
不知道什么人直接把她喝醉了酒的照片和视频发在网上，还明码标价带了号码，说是找床ban，几乎遭到疯转。
一瞬间不仅她苦心在穆连臣面前维持了多年的普通家庭的身份破碎了，电话都给人打爆了，全是猥琐的来约的男人。
虽然她第一时间找人在网上把照片的源头删掉了，但还是有人手快全都保存下来了，还在微信群里乱发，根本制止不住私底下的流传。
当时她又傻又天真，穆连臣知道了这些事情竟然镇定的压住她想要接着花钱消停的举动，反而有耐心的和她说等时间过去了，自然就不会有人在意了。
她相信穆连臣，什么也没做。
结果呢？
不仅把妈气病了，还知道了一开始散播谣言的人还是穆连臣花钱雇来的。
多可笑。
有些事情，蒙着自己的眼睛告诉自己不要相信，但是真相还是会从耳朵里告诉你一切。
乔诺满脸恨意的看着江言笙，“我怎么可能学你？”
“你是不是把自己太当回事儿了？”
江言笙耸耸肩，“那可能是我多想了吧？”
她的视线绕了一圈停在乔诺僵硬翘着的嘴角上，冷不丁问了句，“你认识穆连臣？”
“不认识。”乔诺冷声回答道。
她现在气势汹汹，说话声音压根儿不亚于江言笙的音量，要是叫外人来看，还不知道谁是谁的顶头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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