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笙震惊的眼睛都没办法从她身上挪开。
她肯定不是在做梦，但是她想不到比梦更好的借口了。
要不然她怎么会看到一个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坐在外面？
就算是面容相似，难道连骨头都能一并相同？
女人的嘴角带着一抹温和的笑容，目不转睛的看着沦为阶下囚的江言笙。
她优雅的捏着手上的传声筒，“能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亏我东躲西藏了这么些天。”
“现在我心里果然很舒坦。”
“前几天听说你入狱了。“女人摩挲着手指，”我当时真是高兴的不行，好几年了……”
“我都好几年没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了。”
“现在你进去了，我每天都睡的特别安稳。”
江言笙听着她如同破风箱撕裂般的声音，整个人还没从震惊中缓过劲儿来，她死死的抓住桌上的木板才稳住忍不住发抖的身体。
“你是谁？”
为什么长了一张和她一样的脸？那天杀人的是不是这个人？这个女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难怪她进来的时候要把自己围成那个样子，这张脸，就足以让人驻足了。
脑子里钻出一个又一个疑问，江言笙此时通红着双眼，却只想疯狂的喊人进来，让外面所有的人都看见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她！她是清白的！
“江言笙，你是贵人多忘事儿。”女人有些慵懒的卷着自己的头发，“怎么忘记我了？”
她做的每一个动作江言笙都觉得像是在照镜子。
既奇怪又毛骨悚然。
“我该记得你吗？”江言笙绞尽脑汁的想着自己和这个女人的关系，她的声音嘶哑到没办法辨别出来。
女人伸长了自己的手指放在桌上看着，她只有脸和江言笙一样，手和身材却只是相似，要是熟识江言笙的人，估计隔了一段时间也能认出来。
“不过你这张脸真的是太好用了，我都舍不得了。”女人掏出一个镜子，有些恋恋不舍的摸着自己的脸，或者说是江言笙的脸。
“你是不知道我去找穆连臣的时候，他对我的态度有多谦卑，我说我要和他结婚，他就说自己立刻去和乔诺分了，来娶我。”
女人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江言笙，要是这张脸不是你的还有多好？”
她有些狰狞的笑起来，“但是不是你的，连臣也不会对我这么温柔了，该死的人还是你。”
女人听了江言笙咬牙切齿的话，反而咯咯的笑了起来，她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轻轻的描摹着江言笙因为愤怒而皱起的眉眼，“你这么聪明，这么快就猜到我是谁了？”
“安雅婧，你不是被穆连臣送出国了吗？”江言笙深吸了口气，把所有爆发出来几乎令身体颤抖的情绪咽了回去，试图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她试探着说出了这个名字，对面女人脸上原本得意的表情果然一僵。
“你还真猜到了？”安雅婧坐了下来，轻巧的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看着江言笙。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像是照镜子。
但是不看脸，又明明白白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我没猜到。”江言笙冷冰冰的说道，“我只是从最有可能的那个名字开始猜而已。”
她心里其实已经有点儿数了，但是安雅婧真的应下的时候她还是震惊的。
“你不是已经出国了吗？”江言笙闭上眼睛还能想起那时候穆连臣信誓旦旦的和她说道，安雅婧已经被清理走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的顾虑了。
而且那时候安雅婧的脸也不是现在这样的年轻貌美，而且脸上到处都恶心的疤痕。
她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就像是别人花了一年多做的全整，而且整的效果未免太好了些。
“我确实出国了。”安雅婧笑了下，“穆连臣对我掉以轻心了，就凭他留着跟在我身边的那些人，看只狗都能看丢了，更别说是看着我这个大活人了。”
安雅婧的脸上满是得意之色，“而且我不仅成功的逃了出来，还顺走了那些蠢货身上的钱，穆连臣给他们还留了不少钱，但是路上竟然只安排我喝粥吃小菜，那些蠢货分明就准备把钱装在自己的口袋里！”
江言笙说，“你要是不干那些恶心人的事儿，穆连臣也不会把你送出国。”
“我就是要干。”安雅婧看她一眼，笑的理所当然，“只不过那时候被抓到了所以才会被送出国，这回我不是还没被抓到吗？”
不仅没被抓到，还把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
安雅婧又把镜子拿出来，近乎痴迷的看着巴掌大的镜子里那张完美的脸，“江言笙，你是不知道你这张脸美魅力有多大，我去酒吧。多的是上来和我搭讪的男人，我见了穆连臣，他不也得乖乖的来求我复合吗？”
江言笙肚子饿的没力气，她不屑的嗤笑一声。
“你这张脸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可不相信国内有这么先进的技术。
“你……”安雅婧被打断了臭美，她把镜子清脆的按在桌上，冷冷的看着江言笙，“你是一辈子都出不来了吧？”
“那就好，我也不妨告诉你原因。”安雅婧摸了下自己的围巾，一把将围巾扯下来，露出脖子上腐烂的没有一寸是完好的皮肤，她往前走的时候，脖子上的肉就跟着抖动一下。
江言笙看的反胃，“你他妈……”
这根本都不已经不能算是人的皮肤了。
虽然安雅婧还没说，但是她隐隐感觉到安雅婧为了这张脸肯定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简直是有病！
见江言笙受不了的表情，安雅婧讥诮的笑笑，把地上的围巾捡起来，层层叠叠的缠在脖子上，遮住了让人害怕的皮肤。
“怎么这幅要哭不哭的样子，不是见过大场面的女人吗？看了这种东西就受不了了？”
她冷笑一声，“我有个朋友之前去了韩国，那里有个实验，就是能够完美的复刻出一个人的长相，只不过这项技术还不成熟，而且做了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他们在小白鼠身上的实验做的很成功。”
“当时我只是走投无路又怕穆连臣找到我，才跑去投奔我的那个朋友。”安雅婧的眼神突然变得向往起来，声音都柔和了许多，“但是那天她带我去了他们工作室，我一看就挪不开腿了。”
“怎么样，我现在这个法子是不是一举两得？”她用着那张和江言笙一模一样的脸做出阴森的表情，“从此以后，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乔诺那个烦人的女人了。”
“安雅婧，我搞不明白。”江言笙刚从巨大的现实冲击中缓过神来，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你应该报复的人是乔诺，为什么要跑来找我？”
明明一开始把穆连臣从她身边抢走的人是安雅婧，那些年对她冷嘲热讽一见面就往死里踩的人也是安雅婧，但是她为什么现在还有脸能够理直气壮的坐在这里说她该死？
安雅婧凭什么一副受害人的样子还在这里振振有词的？
“对啊。”安雅婧恨不得把传声筒捏碎，“所以乔诺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
江言笙气的牙关发抖，她活着呆在这里，简直生不如死。
“为什么要用我的脸？为什么还要报复我！”江言笙拼尽全力，把手上的东西扔了，隔着一道玻璃也不管外面的安雅婧能不能听见，撕心裂肺的大声吼着。
安雅婧残酷的勾起嘴角，“不管连臣的身边是我还是乔诺，他心里一直都是你，就因为这一点，你就该呆在这里。”
“安雅婧，你不得好死。”江言笙低沉的说道，她发了一通疯，换成狠狠的盯着外面的女人。
“我当然不得好死。”安雅婧翘起唇角，“我不是早跟你说了那虽然是个能够完美复刻人面孔的实验，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在人的身上做过实验吗？”
“我就相当于一个小白鼠，手术刚康复完之后的第一天我脖子上就开始发痒，最后皮肉全都烂了，那时候也没有这么严重……”安雅婧的语气里透露着不甘心，“但是你在这几年，说不定活的还比我久呢。”
安雅婧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转身要走。
江言笙闭了闭眼睛说，“你觉得我在这里能活的比你长？”
安雅婧笑笑，“这不是当然的吗？江言笙，我知道你看上去没错，但是你错在让穆连臣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你。”
“这也算是我给你最后的一点儿宽容。”
江言笙问，“监狱里的那些人，不是你找来的吗？”
“什么人？”安雅婧疑惑的问了一句，像是听不懂江言笙说话，“我不知道。”
“你这张脸准备带着一辈子吗？”江言笙看着她有些弯的后背问道。
安雅婧故作轻松，“有什么不好？我不是说了你这张脸我现在用的还是挺顺手的吗？”
“景城认识我的人这么多，你就一直过着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吗？”
安雅婧转过脸来，眼睛通红，她冲着江言笙大吼，“我能怎么办！还不都是你们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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