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回来之后阿玫第一次真正把薄云寒的事儿放在明面上担忧，玫瑰花都送到手边上了，江言笙怎么可能再多留人？
她笑着朝阿玫摆摆手，“没事，今天没空下次也行，等薄云寒身体好了，带着他一块儿也行，只要你们不嫌我这个电灯泡够亮就行了。”
“怎么会嫌弃你呢！”阿玫不满的嚷嚷起来，她双眸炯炯，“不会带着他的，让他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就行了。”
江言笙又看了眼阿玫怀里的玫瑰，下意识的说了句，“薄云寒还挺有心的。”
虽然不知道薄云寒和阿玫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是怎么辗转到现在这样的处境，但是看着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她一瞬间记忆错乱想到了自己很多年以前的事情。
刚认识顾燃的时候他也会兴冲冲的每天订一束玫瑰花送到她的办公室里去，并且在她问起的时候保证玫瑰花会一直送到他不再爱的时候，但是因为他会一直爱，所以玫瑰花也会一直送。
她虽然面上不以为意，但是心里说不敢动肯定是假的，只要是个女人，谁不喜欢浪漫？尤其是合心意的浪漫，简直就是打开心扉的最合适的钥匙。
结果呢？没过多久顾燃所谓永不停歇的玫瑰花就没了踪影。
男人的承诺根本不能相信。
江言笙摸了摸心口，她其实喜欢的不是每天都有的小浪漫，偶尔有一点，适时出现的才能算是让人眼前一亮的惊喜。
阿玫抱着玫瑰花的手收紧了些，她的笑容羞涩，“言笙，时间真的是很好的疗伤的工具，三年了，我觉得自己都要放下了，你呢？”
江言笙有些茫然，她呼了口气。
“没放下吧。”
说出口的不是个肯定句，而是个尾音上扬的疑问句。
安安生生的把哼哼唧唧的阿玫平安送回了家，江言笙还叮嘱了她一句一定要好好利用那只录音笔，要是自己没有把握，就去找信得过的人。阿玫拍着胸脯满口答应。
开车回家的时候，柯柯坐在副驾驶上翻来覆去的玩着自己的新玩具，哪怕结实的安全带都没办法限制的住他精神乱挥的小手，看上去阿玫这次是送对了他的胃口。
江言笙看柯柯活泼的样子笑的弯了弯眉眼，打开公寓的门却猛的愣住了。
客厅的四盏灯关了一半，隐隐约约的露出昏黄色的灯光，餐桌上放了束玫瑰花，她没数清楚就给柯柯拽着往前走。
柯柯满眼新奇，“妈咪，玫瑰花！”
顾燃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的家，已经脱了西装，穿一件柔软的黑色高领毛衣双手合拢着坐在桌边，看着她的眼神在明黄色的灯光之中显得十分柔软，“送给你的，喜欢吗？”
江言笙垂眸看了眼，声音轻浅的说了声谢谢，然后把玫瑰花从餐桌上拿了下来放在沙发前的小茶几上，“花太大了，等下不好放晚饭。”
顾燃的眼神沉了沉，他走到江言笙的身边，“你是不是不喜欢？刚才……”
刚才保镖和他汇报的时候，明明说了江言笙看见阿玫收到玫瑰花的时候笑得很开心，看上去像是也很想要一样，一下班他就特地去花店挑了最新鲜的玫瑰花，准备回来给她一个惊喜。
但是江言笙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是淡淡的，让他看不出情绪来。
江言笙揉了揉太阳穴，“顾燃，你派在我身边的保镖不是只是保护我的安全就行了吗？”
“对。”
“那他们怎么还负责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回来和你汇报呢？”
顾燃听出了江言笙声音中的怒意，有些懊恼的收回了想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是我的问题。”
他收紧的指节泛着青白色。
“下次不会了。”
顾燃进厨房端菜的身影看上去有些落魄，江言笙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视线从男人的后背上撕下来。
柯柯有些疑惑的看着江言笙，一进门就把自己玩了一路的玩具放在边上，全身心的缠在江言笙身边，“妈咪，不要不开心。”
江言笙低头，尽力对着柯柯挤出一个笑容，“妈咪没有不开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阿玫的爱情峰回路转修成正果，舟舟的爱情历经千帆现在甜蜜如初，只有她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死循环。
她过的最糟糕。
柯柯的眼睛转了转，有些委屈的鼓着嘴，“妈咪就是不开心，明天柯柯带你出去玩，我们多吃些好吃的就不会不开心了！”
柯柯的想法很简单，他吃东西的时候就会觉得很幸福，幸福的时候就会忘记不开心的事情，他觉得江言笙也会和他一样，使劲儿晃着江言笙的胳膊怂恿着。
江言笙笑着答应了说好，她捏了捏柯柯的鼻子。
“柯柯想去哪儿玩？”
柯柯见江言笙笑了，也心情好转的咯咯笑起来，他十分乖巧的坐在江言笙的腿上，小手软乎乎的点来点去，“想看小猩猩！今天就见到了一个。”
江言笙没忍住笑出声来，她揉了通柯柯的手感很好的头发，顿时觉得心里压抑的情绪发泄出来不少，“那不是猩猩，那是一个叔叔。”
录节目的时候唯一让柯柯从玩具上分心出来的就是那个代替柯润泽上台的男歌手。
男歌手剪了个圆寸，看上去规整的不得了，一头扎人的小尖尖，柯柯突然就指着人家跟她悄悄的笑起来说那个红色的椅子上坐了个猩猩。
江言笙哭笑不得的和他解释了八天，但是猩猩的形象已经在柯柯的脑子里根深蒂固一时半会儿根本就改不过来了。
柯柯歪着脑袋，眨巴了半天眼睛，“叔叔猩猩。”
“那明天带你去动物园好不好？那里有小猩猩，还有大象，上一回咱们在安叔叔的别墅里看见的小松鼠也会有。”
安笛的别墅在山脚下，米兰的生态环境实在是太好，总是会有特殊的客人光临，而且别墅之间分散的很开，和邻居之间的交集甚至比不上和动物的，有一回就有一只大尾巴的松鼠在下雪时候十分礼貌的敲他们朝着山开的玻璃窗，鼻子一动一动的要松果吃。
江言笙每说一句柯柯的眼睛就跟着亮起来一分，他兴奋的摇晃身体，“好！”
恳求的看着江言笙，“明天就去吗？”
江言笙说，“柯柯等下把青菜吃掉五片，明天就可以去动物园了。”
听见青菜，柯柯的脸就爱憎分明的跨了下来，但是为了自己的动物园，他只好垂头丧气的捏紧了拳头，有气无力的发誓，“我等下肯定能吃掉五片青菜的。”
江言笙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轻的吻，“听话。”
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来，江言笙嘴角很浅的笑容顿时消失了，柯柯坐在两人中间眼睛左飘右飘，一副难以下咽的样子却还是闭着眼睛吃掉了，吃完之后他就恢复了原先的生龙活虎，甚至还开始管起周围两人的饭碗来。
对称着一左一右各夹了两片青菜，柯柯才狡黠的笑了起来，“一定要把青菜吃掉哦，要不然青菜会难过的。”
青菜妈咪和他都不喜欢吃，但是妈咪每次都说吃了对身体好。
他给妈咪夹了一片，为了不让顾叔叔伤心，必须得让大家都公平起来才行。
江言笙脸上严肃的表情绷不住了，“青菜才不会难过。”
柯柯一本正经，“会难过的！”
“上一次我没有吃掉，它还被我故意弄到桌子上脏掉不能吃之后就变成黄色的了，那就是在难过。”
江言笙给柯柯的谬论打败了，还没酝酿好说什么，就看见顾燃飞快的吃掉了碗里的菜，还跟着柯柯一起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她顿时觉得自己像是养了一大一小两只金毛，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就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
……
晚上柯柯洗澡的时候是顾燃帮着洗的，江言笙在卧室翻到柯柯没拿的一件衣服，正准备放在门口的凳子上时候，没关紧的门里面传来两人的对话。
“顾叔叔，鸭鸭上面有个洞洞。”柯柯的声音沾上了水汽变得格外的软萌，“你看它掉下去了。”
顾燃似乎是倾身看了下，镇定的回答道：“小鸭子坏掉了，明天顾叔叔给你买新的。”
柯柯咂巴了下嘴巴，“好吧，那在把它扔掉之前要给它洗个澡，被扔掉的小朋友要是香喷喷的就会被别的好人捡回家了。”
顾燃沉默了片刻，“是小鸭子不是小朋友。”
江言笙一只手捂着嘴，差点没忍住笑，她没想到顾燃会有这么一天一本正经的和柯柯争论这种事情。
柯柯委屈的瘪了瘪嘴，“鸭鸭是，小朋友也是，要是脏脏的被丢掉了就不会有人喜欢了。”
“就算你是脏脏的顾叔叔也会喜欢你。”
顾燃循循善诱，“是谁跟柯柯说这些的？”
柯柯还在致力于把破了个洞的鸭子往水面上推，“是安叔叔说的，安叔叔每次说不过我的时候就会张着嘴，张这么大——然后说要趁着妈咪不在的时候把我丢掉，也不给我洗澡，到时候妈咪就会认不出来我，我就回不来啦！”
江言笙的脸都黑了。
她没想到安笛和柯柯呆着的时候还会智商低下到这种程度。
顾燃说，“不会的，顾叔叔会把你认出来的。”
柯柯“啪啪”的拍着水。“妈咪都认不出来，顾叔叔怎么会认出来？”
顾燃理直气壮的把坏掉的小鸭子从水里捞出来。
“因为我是你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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