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放债？不可能。
我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但是过了几秒钟以后，我的反应是，也未必不可能。
原来我以为我爸是来这儿卧底的，哪知道压根不是，他早就在这里扎根好几年了。
可是我爸爸说到底还是一个公职人员，他会放债么？还是这种节操全无的高利贷。
对于赵忠的身份，一直以来是个迷。
他和我爸长得超级像，可是要真论起来，他可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他是我爸。
万一这个赵忠不是我老爸，而是一个和我爸长得特别像，像到离谱的人，那怎么办？不是闹了个大乌龙么。
但是，老朱既然和我爸合作了那么久，老朱又和赵忠一直有来往，连月坤也查到过老朱和赵忠的往来，那一次还差点害死了赵忠，看来赵忠十有八九确实就是我爸。
我爸放债？绝对不可能。
“我劝你想想好再说，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我说的都千真万确，不相信你可以去查啊！”
我冷笑了一声，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这几个家伙压根儿就不知道赵忠是我爸，随口编了一个人就来糊弄我。
“你说我们洪帮的人放债？想清楚了再说。”
“真的，千真万确，我现在还哪儿敢跟你说假话呀。”
他看着确实不敢再跟我说谎了，都快吓尿了，但是这些地痞都是滚刀肉，嘴里的话真一句假一句，也不能全都当真的来听。
这笔钱他如果不说是洪帮人发的，我肯定会要回借条，到时候他跟幕后老板也不好交代。
正好我爸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要是对洪帮稍微有点了解，就知道我爸现在不在广林市，联系也联系不上，说我爸是最安全的，我完全没办法去验证，等到我爸回来了，我去问清楚了以后，这小子早就逃出升天了。
小样，跟我玩这招。
我冷笑道：“你是不是觉得，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去找赵忠问明情况，这件事就死无对证了？”
他的脸一白，舔着嘴唇。
我站起来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小弟立刻心领神会，把花衬衫的借条给抢了过来。
“喂，你们……”花衬衫记得要站起来骂人，但是一看见我身后那么多小弟，顿时就怂了，“霍哥，你不能这么欺负人吧，这回去我们怎么跟忠叔交代？”
“你不用想着跟忠叔交代了，我会跟忠叔说的，我们帮派内部的事儿，不劳你烦心了。你回去就跟忠叔说，我来找他说明白这件事儿。”
“霍哥，你这不是为难我么？”
“为难也是你自找的，行了兄弟们，送他们一程吧。”
“霍哥你想干嘛？”
花衬衫四人被我的手下抬了起来，然后坐起人肉火车一样，乌拉拉地从我的眼前被抬走，花衬衫吓得放声大叫，远远地我好像听见他在骂我，然后又被我的弟兄们给揍了。
没一会儿，花衬衫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看着借条，我心里隐约有点不安，万一这份借条真的是我爸签的怎么办？
要真是我爸签的，我就当一回二世祖，给倩倩和张雪儿把这份欠条免了，反正放债用的肯定也不是我爸自己的钱，用不着管那么多。
周强趁这功夫已经和倩倩聊上了，一直在问倩倩和大叔为什么来广林，是不是来躲债的？
“要是来躲债的，你们就别回去了，我这位兄弟是广林市的地头蛇，你们待在这儿，有他罩着你们。你别不好意思，霍东野他就是一个大色鬼，你女儿长得这么漂亮，霍东野喜欢还来不及呢，哪儿会嫌弃你们啊。”
我赶紧上前打断他的话头，再让周强说出去，我非成一个采花大盗不可。
“有你小子这么埋汰我的么？大叔，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道，“你们要是愿意在广林待着就在广林待着，保证不会有人敢来跟你们要这债。不过我也跟你实话实说，广林市最近乱得很，你们待在这里我也不能完全确保安全。”
强子一脸的不屑，好像我是故意不愿意帮他们似的。
我道：“强子你也别给人家花大饼，就咱们俩现在这情况，能自保就不错了。”
我是真不愿意把太多的人牵扯进来了，以廖正新的臭脾气，很可能会把和我有关的所有人都往死里整的。
“小兄弟你不用管我们，你的好心我们知道了，但我们爷儿俩真不准备在广林市长待。”见我如此为难，大叔说道。
倩倩道：“对，我和爸爸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其实我们是来广林市找姐姐的，姐姐欠了钱以后，就离家出走了，音讯全无，我们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不过她以前在广林市有个男朋友，爸爸不准他们继续交往，两个人就断了，现在可能又来投奔这个男朋友了，我们是来广林市碰碰运气的。”
张雪儿那个不是男朋友，是姘头，沈志筹早就结婚了，我心里为这对可怜的父女叹了口气。
真没想到，张雪儿长得人模狗样的，可是完全不干人事儿，这种伤害自己父亲和妹妹的事儿怎么做得出来的呢？
不过就算这是阴阳假合同，张雪儿也欠了五十万，以张家的家境，不可能还得起。
五十万不是小数目，张雪儿别无所长，她要是找工作最多就是当个文员，除非她给有钱人当二奶，否则这辈子辛苦工作都还不起。
我在学校的时候，也见过不少借钱提前消费的女生，但是我大学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五花八门的校园贷，最多就是助学金。
听赵佳佳说，有不少女的为了买化妆品，每年都伪造贫困生证明，借助学贷款来买高档化妆品。
这也不对劲，五十万不是小数目，就算换成一百块一张一张贴在身上，那也是五千张纸币，能贴出一身秋冬套装来。
可是张雪儿浑身上下也就那条项链值点儿钱，其余的都一文不值，她这钱能花到哪儿去了呢？
我很想告诉他们父女俩张雪儿在哪里，可是张雪儿现在是我手上的一支重要线索，我不能让她离开广林市，因此只好说了谎，没告诉张雪儿的下落。
看着这失落的妇女俩的背影，我心里堵得慌，周强以为我是替他们俩担忧，拍着胸脯让我放心，说他找人是这在行的。
我找了个弟兄，叫阿彪，让阿彪把这父女俩送到安全的酒店，阿彪我见过几次，一直都是跟着柱子混的，柱子好像对他很放心。
送走两父女以后，我叹了口气对周强道：“你先别查张雪儿的下落了，先帮我查一下这两个父女是什么人，从哪儿来，家里到底有钱没钱，有几口人，有没有一个女儿叫张雪儿。”
“你这是什么意思，也太疑神疑鬼了吧。”
“不是我疑神疑鬼。”我叹了口气，决定还是把真相告诉周强，“张雪儿我认识，现在还在我订的酒店里住着呢。”
周强大吃一惊，我就把我和张雪儿遇到的整个经历，还有张雪儿就是林伟的下家，以及张雪儿和林灵有联络，并且是故意接近我的事儿都讲了一遍。
听完了以后，周强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愣在那儿张大着嘴巴，跟一只蛤蟆似的。
“可怕，太可怕啦。”周强摇着头道。
“这次也是太巧了，我们吃个烤串儿，张雪儿的家人正好坐在我的身边，你不觉得这一切像是一个一环套一环的局么？我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到底是干什么，但所求必定没有好事儿，这帮家伙看着不像是什么好人。”我道。
周强咂舌道：“你不说我不觉得，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林灵真的很不对劲，她有太多时候表现得比你和我更扛事儿。不是我看不起女人，但是一个普通女人，真没有她这么厉害的。”
这也是我以前一直觉得奇怪的。
周强又道：“还有一件事也很不对劲，你说了林灵和张雪儿是上下线关系，那么这两个人的关系要是好点儿，林灵借给张雪儿一百万不算什么难事儿吧。”
“一百万又不是小数字，没有互相拆解的道理吧。”我道。
“那得看是什么关系了，林灵的表现很不正常，但张雪儿也好不到哪里去，就像你说的，张雪儿有反侦察能力，你觉得这是一个普通女人吗？”
我一下子被点醒，周强说得有道理，张雪儿的能力和她的身份和容貌有特大的不相符合，就好像这个身份是生凹硬造的。
可是我可以肯定，这个组织一定和警方没有什么关系，因为老朱和我爸似乎也是身不由己地陷在里面的。
但要是这样，那么这组织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总不可能是为了单纯地耍帅吧。
我心里一团乱麻的时候，周强的手机响了。
“喂，好的，好的，我这就回来。”挂了电话，周强皱起了眉头。
“出什么事儿了？”
“关不住廖正新了，上面直接下命令要放廖正新，而且还要调查相关办案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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