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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nk小说网 > 风起于末 > 第九十一章提审
 
  灵堂之上,众人纷纷到齐,场面一时肃静得可怕。

  胡夫人捏紧了拳头,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枫思城,嗓音低沉得可怕:“你是说,大帅的致命一击,不是最后那一剑。”

  枫思城拱手,道:“禀夫人,大帅中间之前,被另一利器穿过胸膛留下了狭窄的痕迹,大帅已经毙命。而后被重物打飞,在背部形成瘀痕,最后被一剑穿心,覆盖在先前的剑伤上,因时间间隔极短,肉眼无法分辨。枫某用了蒸煮之法,才将两处伤口分别勘验出来。身前和死后的伤痕大不相同,这尸体上还有残留的药效,看来是有人做了手脚,故意让他人无法分辨。”

  胡夫人盯了枫思城良久,才幽幽道:“你是说帅府之内,还有内应,或是说。”

  众人惶惶不安,徐良率先一步,跪在阶前:“夫人少帅明鉴,卑职一路互送大帅会荣城不敢有丝毫懈怠,未曾假手于人。若此一路上有人动手,卑职万死难辞其咎。”

  大臣道:“枫少侠的验证已经得到诸位医士的认同,自然是不作假的。若不是徐将军,还有谁能在这上面动手脚?”

  徐良一头冷汗直冒,背心都汗湿了,一个劲儿地磕头。

  李翰插嘴道:“既然是枫思城的说法,倒想请教一下,这凶手可有猜测人选?”

  枫思城道:“这类方法,本是平平无奇,并无新意。可一旦在高手面前使用,做得如此天衣无缝,无丝毫纰漏可挑,可见技艺精湛。放眼天下,能有此功法的人,屈指可数。武林巨擘自然能为,却不能做到如此。唯有先朝国师曾于众人之前,将幻术与刺杀结合,衍生出的一套绝杀秘法,能做到如此。然而此人早在灭国之时,就已经殉国了。旗下弟子,多流落江湖,再未听闻有谁能够得此造诣。若真有此人,又未曾有他人发现其中隐秘,死在此秘法下的冤魂,不在少数。”

  众人此事才倒吸一口冷气,大帅之死竟然隐藏着这么一位高手,武林之中又不曾有过他的传奇,莫非此人杀人是随性而为,那天下岂会有安宁之日。

  李宣盛道:“既然父帅之死已经真相大白,那这害死父帅的人,也应该为父帅祭旗。”

  大臣道:“大帅身边护卫众多,护卫大帅不周,已是不争的事实,如今便该给大帅一个交代,将这些人通通处死,以儆效尤。”

  胡夫人,少帅的目光移向大臣。胡夫人一口气憋在胸口,却不能立即杀人。徐良一路互送大帅西行,若是错,他就应首当其冲。如此良将,西川怎能说杀就杀,军营之中,还如何服众?

  徐良顿首道:“既然是卑职的过错,未曾察觉这一路上的异常,理应同大帅一道共赴黄泉。徐良请少帅赐死卑职,以儆效尤。”

  胡夫人已平息几分怒火,捏着手绢轻掩面容,咳嗽一声,道:“还有一人,在徐将军的大牢里,我倒想问问,她是如何护卫的。”

  这火终究是烧到了林一亭的身上,李翰看向李宣盛,一亭性命在他手中,只要李宣盛不做追究,此事可尽数甩锅,若不然,实在难办。

  前往军营押解林一亭的重任交给了罗平,罗平一路上带着重兵前往。

  如今已经彻彻底底错过了吉时,李帅下葬的日子需要另选,但是街市早已封锁,因而一路上畅行无阻。

  因为今日是大帅出殡的日子,大部分人已经安排出去,偌大的军营显得十分安静。偶尔会有巡逻的军士路过。

  看守地牢的戍守今日也不用出席,因而松散了些。看着挂着白布的军营,说着些冷冷清清的故事。只是不能饮酒,一壶老茶煮了又煮,没点下酒的小菜,只能掰着两瓣胡豆,干巴干巴地咀嚼。

  正精精有味,守在门外的将士来报,少帅要提人。

  牢头也是个精明之人,问道:“今日是大帅出殡的日子,将军大人都在前面忙活,提省犯人也不急在一时,为何会这么着急。”

  将士道:“这位大人说是奉了少帅的命令,要急着将犯人带到大帅的灵堂正法,为大帅生祭的。”

  牢头迟疑,道:“前些日子,少帅来见过人,叫我等好生招待。真搞不懂这些大人物的心思。手续可都齐全?”

  将士道:“大人说要亲自到地牢提人。但是规矩在这儿,小人不敢违背,就叫他在外面等着。”

  牢头皱起眉头,军中大牢多关押间谍死士,因而不会让外人入内,更不要说提审犯人了。少帅和诸位将军都是知道的,怎么来了位不知道规矩的大人物。

  “你带我去见见,将地牢之中的机关全部检查一遍,不能放外人入内。”

  牢头面露忧色,心中不安,嘀咕着是大帅的丧仪,绝不会如此。实在是想不通这时候要提什么犯人。若是要生祭,早些日子就应该打好了招呼呀!不该,实在不该。

  到了帐篷之内,果然见堂上坐着位紫面长须的将军,面生得很,以前未曾见过面。牢头踏步也缓慢了些,调整气息拜见将军。

  这人不耐烦道:“我要的人呢?你们这些办事拖拉,我定要禀告少帅,将你们通通都撤职。耽误了我的差事,不会有你们几个的好果子吃。”

  牢头变了脸色,虽说他官职低微,因是守着地牢,之前也是一名武将,有些战绩,也不曾受人白眼,忽然被一个无名之辈呵斥一顿,心中自然难受,道:“禀大人,这儿是军中大牢,卑职奉命看守,不敢怠慢。方才,手下将士来禀告大人到了,因而啰嗦几句,前来问问,大人是因何提审犯人。是要押解道提督衙门,还是要送到府尹处,亦或是有司处。这提审命令上只写了少帅的印鉴,不由得多问几句。”

  紫面将军双眉倒立,怒吼道:“你一个小小牢头,也敢为难本将军,信不信我手中这柄大刀,直接结果了你。”

  牢头早已是老油条了,面上虽然惧怕,心中却叫着蠢货,道:“小人虽然卑贱,万死不辞,这任务却是大帅钦点的。如今大帅才去了,就这般下场,唏嘘呀!”

  紫面将军丢出一个手令,道:“看看这个。”

  牢头捡起,心中大惊,这不是大帅的亲笔手令,顿时汗如雨下,连连磕头。

  紫面将军道:“这是大帅的遗命,你还敢不认。”

  牢头立刻去地牢之中,身边小兵不解,问:“大人这是怎么了,如此慌张。”

  牢头一巴掌落在他的帽檐上,骂道:“不长眼的狗东西,这东西可是大帅亲笔密封,交到暗卫手中,经统帅大人亲手签发的命令,怎会有假。这位大人肯定是金吾卫中的高手,我等未见过也不奇怪。”

  小兵不敢多言,一路唯唯诺诺跟在后面。等到牢房铁门转动,咳咳擦擦,发出惊雷一般声响。里面的人纹丝不动,背对着铁门,坐在石凳上。

  牢头已经见了她好几面,每一次却都有些害怕,这姑娘身上似乎住着鬼怪,看上去阴森恐怖,令人胆寒。

  “起来了,起来了,少帅要见你。”

  林一亭站起,身上的脚镣手铐划拉作响,沉重地挂在身上,她走路显得有些沉重,恍若一尊漂亮娃娃,举起千钧大鼎,压得喘不过气来。

  牢头见她不说话,自然不多言,只解开她固定在墙上,地上的镣铐,拿着一根棍子,勾在她脖颈上,拖着往前走。

  林一亭虽然走得慢,牢头却不能拉动她半分,因而节奏全在一亭手中。

  一路步履艰难出了地牢,牢头并不敢松懈,将一亭扣上了密制的铁牢笼里,检查锁链,扣环,才敢放行。

  虽然送走了这尊大神,牢头左眼皮约发跳得厉害,强饮下一杯冰冷的凉茶,连着手脚有些发酸。他一向是注意保养,绝不会出现这样的症状。

  牢房通道跑来一个小兵,急慌慌地撞到牢头身上,急得话都说不清了。牢头一巴掌拍在他脸上,这些新兵蛋子没个章法,都不知道这地牢之中的机关暗道,若是放他们下去,早死了。

  “何事?一句一句地说。”

  小兵被灌下一口茶水,才缓过气来,道:“元帅府中的罗大人,又来提审犯人,拿的是少帅的手书,请大人快快去看。”

  牢头顿感五雷轰顶,刚刚不是才将犯人交接出去,哪里来的命令,又要提审,他哪里去变戏法,再找一个人来。

  牢头顿时觉得手脚无力,正要强行走动,忽然心口一紧,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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