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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nk小说网 > 妄欢 > 第7章 虚
 
07

这别墅的里面是别有洞天,设计的很精妙,简约且留白,给人冷炼的高级感。偌大的客厅没有主灯,四周嵌着感应灯带,很是通透。

张姨还在厨房里忙着,她不止做了醒酒汤,还做了一碗馄饨备着当宵夜。

听见客厅里有悉索响动,她洗了手赶忙出来,手往身前的围裙上蹭了蹭。

“少爷,您回来了。”

张姨出来反而是先看见了乔曦,却也不惊讶,只是笑着打量着她。

贺时鸣跟乔曦介绍,“这是张姨。这房子她比我懂,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她说。”

乔曦点点头,乖巧的唤人,又说了自己的名字。

张姨看上去很高兴,从厨房把醒酒汤和小馄饨端上了餐桌,唠叨着:“哎,早知道就做两碗了,不过现在去煮也用不了多久,少爷,乔小姐,你们稍等埃”

贺时鸣晚上吃过东西,此时不想再吃,跟张姨说别麻烦了,煮了他也不见得会吃几口。

把醒酒汤推到乔曦面前,努了努下巴示意她喝掉。

这醒酒汤就是很浓的番茄汤,番茄放的足,看上去很开胃。

其实乔曦现在根本没什么醉意,她那点醉意早就在他句句浪荡的逗弄玩笑中给劝退了。

在他面前,她严阵以待都不够,怎么敢放心自己有醉意?

张姨又端了两杯柠檬水过来,问了她几句味道怎么样,得到了夸赞又一脸高兴的去收拾厨房了。

乔曦小口抿着番茄汤,这汤酸酸甜甜的,她是越喝越饿,一碗没有浪费,见了底。

贺时鸣行迹散漫的靠在椅子上,就这么百无聊赖的看着她喝汤,还看的津津有味。

“你把馄饨也吃了。”见她喝完后乖巧的把勺子放在托盘上,他又催她吃另一碗,只觉得看她吃东西很有趣。

乔曦看了眼馄饨,有些犹豫。

吃吧,觉得不好意思,他什么都没吃,她却喝了一碗汤还吃碗馄饨?太像一个被他捡回家,蹭吃蹭喝的小乞丐了,她还不想在第一天就被他嫌弃。

不吃吧,那馄饨看上去又很好吃,她的味蕾被酸甜的番茄激活了,况且晚上她没吃东西,此时有些饿。

思索着该怎么抉择,她一动不动的盯着那碗馄饨。

贺时鸣看她磨磨蹭蹭,不耐烦的起身,拿过汤匙递到她跟前,汤匙是白瓷的,上面还沾着她唇上的樱桃红。

“等着我喂你吃呢?”

他那半玩笑半威胁的语气让她有些慌,不敢再磨蹭,赶紧伸手去接汤匙。

她捏住汤匙,他却使坏,硬是不松手,乔曦怔住,张着嘴,抬眸茫然地去看他。

贺时鸣站着,俯视的角度去看,她格外的娇柔,眼里流露出生怯,这种生怯可爱的很,是一只在清溪畔踌躇的梅花鹿。

想玩水,却怕的很。

“七爷”乔曦不敢硬抢,也忘了缩回手,就一直举着。

他蓦然生出一种变态的趣味,就喜欢看她像一只被围堵的小兽,想逃又不敢,想咬人更不敢。

“松手。”他沉冷命令。

乔曦倏地松开手,然后看着他绕过餐桌,走到她身旁的一个位置坐下,两人距离很近,没有丝毫安全区可言。

今晚和他不过是第三次见面而已,但她清楚,从来占上风的都是他。从第一次他看她的眼神,她就明白,他所谓的分寸拿捏,都只是为最后一步进攻做的铺垫。

他退亦是进,进更是毫不讲理,毫无章法。

贺时鸣把那碗馄饨拖过来,舀了一勺,凑近她嘴边,“我喂你吃。”

乔曦很紧张,不知道张口还是不张口,她的紧张呈现在抓着裙摆的手指。

他真是天生在欢场上游走自如的男人,逗弄、撩-拨、情话都是顺理成章的信手拈来。

她想,他是不是经常做这种事,所以才能这样游刃有余。

贺时鸣虚眯眼,耐心是真的被她磨尽了,他从牙齿缝里绷出两个字:“张嘴。”

明晃晃的胁迫。

乔曦吓得立刻张嘴,下一秒馄饨就滑进了她的嘴里。

她的唇形偏肉,很是娇憨。

唇红被食物弄得斑驳,油花覆在上头,亮晶晶的,伴随着她小口咀嚼的动作,流露出欲-感。贺时鸣盯着她,直到她咀嚼完吞咽了下去,唇角逐渐舒展。

馄饨是香菇荠菜的素馅,但汤里加了海苔和虾米,吃上去格外鲜浓。

他喂一个,她就吃一个。

也不敢举动太大,刻意的压低吃东西的声音,她想显得尽量优雅一点。

见她吃的还挺香,贺时鸣被勾起了食欲,这馄饨看上去有这么好吃?

“好吃?”他问。

“嗯,好吃。”她赶忙咽下去,回他话。

贺时鸣挑起眼尾,把汤匙塞在她手里,很暧昧的来了句:“那你喂我一个。”

对于他热衷冷不丁的来个调戏或是逗弄,乔曦有些习惯了,虽然耳根处还是不可避免的一热,嫩白的耳尖添一簇新红,是黄昏时烧起来的第一分彤云。

她不敢不听他的,舀了一勺,特意把汤水避干净,递过他嘴边时用另一只手兜着下方,就怕汤汁会滴在他身上。

她的眼神避重就轻的落在他的唇上,这么近的距离,她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

贺时鸣饶有兴致地吃了她喂的馄饨,咽下后,他评价说馄饨不都是这个味?但仍逼着她又喂了几口。

他这根本不是想尝尝馄饨。

好不容易挨过了一碗馄饨的时间,乔曦不经意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既然就这样过去了四十分钟。

吃完东西,贺时鸣把她领到了二楼,让她自己挑想住哪一间。

二楼除开功能用房,一共有四个卧房,其中有一个最大,足足占了大半个二楼的空间,看上去是主卧,里头连着浴室,衣帽间。

她想这肯定是他的房间。

“我住这个可以吗?”她指了指主卧对面的一间。

贺时鸣用舌尖抵了抵后牙槽,淡淡飘出两个字:“可以。”

进了房间,她才知道为什么刚刚贺时鸣的那两个字听上去怪怪的,原来这间房和主卧在里头是互通的。

一道薄薄的滑动隔门,锁在主卧那边,她这边是上不了锁的。

她是个送上门的猎物。

乔曦坐在床上,房间里开了一盏落地灯,暧暧昏光如绵柔的月色,整个空间被拉的无限空旷。

隔着那扇滑门,依稀能听到那边有淋浴水花的声音。

乔曦这才有精力思考眼下的状况。

她好像对他一无所知,连他是个好人还是坏人都没头绪,就上了他的车,进了他家门,坐在离他一墙之隔的床上。

往往,人做选择的时候都不是最清醒。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眩仅凭着与他两次不值一提的照面,她就能一腔孤勇的拉他衣角,求他救她,开出的报酬是她自己。

她这么干坐着,坐了很久,久到困意蔓了上来,迷迷糊糊的身子侧倒在了一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是贺时鸣把她戳醒来的。

她惺忪地掀开眼睑缝,贺时鸣的脸放大在眼前,她吓得一哆嗦,瞬间坐了起来。

“我、我”她舌头打结,捋不出一句人话来。

男人洗了澡,换了宽松的卫衣,休闲裤,很是居家。乔曦第一次见他这个模样,干净而温暖,让人心软。

他的发梢末端微微氲湿,浸着水珠,额前落了几缕碎发,皮肤本就白,被昏暗的灯光衬的更加清冷。

乔曦觉得他怎么看都是一团虚假的影子。

太过完美大约等同于虚假。

“衣服也不换,你就这么睡?”贺时鸣眼里透着浓浓的嫌弃。

她那连衣裙上沾着各种酒味,烟味,食物味,在清爽如茶的他面前,像一杯混合的有毒饮料。

“我没衣服换”她垂下头。

贺时鸣思考了两秒,像拎小鸡一样捏住她的后颈,把人给提了起来,推着她往前走,打开那扇滑动门,把她带到了自己的衣帽间。

“你挑一件我的。凑合着穿一晚,明天再给你去买。”他散懒的靠着落地镜,眼神半眯,看上去有些倦担

乔曦站在偌大的衣帽间里,显得小小一只。

衣帽间很大,大到她觉得这不该是个男人的衣帽间。分了好几个区域,从西装,休闲装,衬衫,t恤,裤子,应有尽有。

衣服的色调也没有拘泥于新贵精英们最喜欢的几种深色系,倒是有不少蛮大胆的颜色,譬如紫,譬如红,譬如比湖水还澄明的蓝。

乔曦偷偷瞥了一眼镜子里的他,也对,他这招摇的皮囊,什么浮华撑不起?

她拨着衣架,又觉得他应该是有收集癖吧?

不然怎么同样系列的衣服要集齐所有款式,展柜里摆着的几排手表,一眼望过去,也有好几块同款不同色的。

乔曦也不知道在观察些什么,总之对他的一切都很好奇。

贺时鸣靠在一边,看她那眼睛乌溜的转着,小嘴抿着,静观默察的呆样,不免有些好笑:“你在这研究什么呢?对我就这么好奇?”

乔曦拨弄衣架的手骤然止住,被点破心思,她尴尬的都快把头埋到地底,胡乱扯了件t恤抱在怀里。

“我穿这个就好。”

贺时鸣笑了声,是真有些困,没再逗她。

乔曦出了衣帽间,穿过他的卧室,走到那扇什么也挡不住的薄隔门前。她拉开滑门,穿了过去,却在关上门时顿住了动作,抬头去看他。

一时间,目光相交,静谧无声。

她眼里燃着两盏灯,透过如水的暖灯看他,声气轻软,化作一片羽毛飘飘荡荡的落在他耳畔。

“今晚,谢谢你。”

一句真心的道谢,她觉得他和那些男人是不同的。至少让她今晚能睡个安稳觉。

贺时鸣愣了愣,睡意顷刻被她弄没了,他走过去,一步步逼近她,两指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乔曦竭力维持平静,他浅棕色的瞳似幽深漩涡,亦似朗朗苍穹。

向上或向下都能吞噬她。

他不疾不徐出声,声音冷,音色沉,语气却偏偏狎-昵。

“乔曦,我是个商人,可不是什么慈善家。”

直到门都阖上了,她依旧大脑空白,心是沉的,真与假,好与坏的界限都因为是他,所以变得模糊。

这温柔的隆冬岁寒。

在她开始决定放下无谓戒备的瞬间,他给了她一计最温柔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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