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婕妤这回是彻底没落了。
从太极宫太监总管那边放出话来，皇帝似乎已经不打算到烟雨楼去了，而湘婕妤的兄长，也跟着被送上了邢台，一家人尽数被流放。
听到这个消息，湘婕妤几乎崩溃了，举着刀子跑出来，被太监拦下，控制在烟雨楼里。
早晨宁楚楚在梦嫣殿帮着惠妃梳妆，见着云向巧匆匆从外头走进来，在惠妃边上站定，稳了稳气息之后，才说道：“烟雨楼那边一直闹着，说什么一定要见娘娘一面。”
惠妃没有理会，只是说道：“那便让她闹着吧，要不了多久，她便会消停的。”
云向巧抿了抿唇，没有说话，默默退了下去。
而事实也果然如惠妃说的那样，只一天时间，烟雨楼便恢复了一片平静。
而且，平静得可怕。
宁楚楚经过时，总忍不住想过去看看湘婕妤如何，可刚踏入殿门，便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她顿了顿，陡然反应过来，那不是庆妃吗？
之前秦煜然在牢中自尽之后，庆妃出逃，后来再也没有找着，有痕迹说是出宫去了，宫中便没有再继续追寻，没想到这会儿原来还在宫中！
她急急忙忙跟了上去，可不过一个拐角的功夫，竟然就看不见了。
奇怪……哪去了？
就在宁楚楚不知所谓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厉喝，“你在这里做什么？！”
宁楚楚一顿，转头，却见湘婕妤站在身后，冷冷地看着自己。
宁楚楚像是做错了事情被发现的孩子，陡然有些不知所措。她定了定神，摇头道：“方才……也许是我看错了……”
湘婕妤冷哼一声，“惠妃又派你来做什么？”
她的声音充满了不屑，带着浓浓的怨气。脸上，一道新鲜的疤痕横亘在那里，就像一只爬虫，看着便叫人心有余悸。
只要女人的容貌一毁，就拼不到皇上的宠爱了，不管她是谁，在宫中永远没有出头的日子。
宁楚楚顿时有些同情起来，本想多说什么，可看湘婕妤这副怀着戾气的样子，她也不好插手，便又改了口，“我只是回来烟雨楼看看，恋恋旧罢了，与惠妃无关。这也不是你的地盘，不是进烟雨楼就是为了寻你的。”
她说罢，随即转身走了。
湘婕妤愣了一下，看着宁楚楚的背影消失在远处，她回头，看了一眼边上闪烁的人影。
……
从烟雨楼出来，宁楚楚便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大抵天气不好，她都不愿意怎么动手制作妆品了，今日便又利落地提炼了一小批妆品出来，摆在屋子里晾晒，以备装瓶。可就在这会儿，她闻到这浓郁的花香，陡然感觉胃里一阵翻滚，她不由得捂着肚子靠在墙边，干呕起来。
“呕——”
她实在难受得紧。
小莲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站在她边上，伸手帮她拍了拍背部，皱眉问道：“你没事吧？”
宁楚楚只弯着腰，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没功夫回答小莲的话，只摆了摆手，却又忍不住继续干呕起来。
好一会儿，宁楚楚才感觉好了一些，稍稍直起腰来，接过小莲递过来的水，饮了一大口，才觉着舒畅一些。
见宁楚楚呕得脸色铁青的样子，还一边摸着自己的腹部，小莲内心似乎有了定论，不过，还是有些试探性地问道：“翘楚……你，是不是有了？”
宁楚楚愣了一下，吓了一跳。
小莲道：“你不必瞒着我，我看出来了。你半夜煎药，不是没空，是怕自己煎安胎药被你发现……对吧？”她上前，握着宁楚楚的手，很是认真地说道：“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宁楚楚皱着的眉毛开始松动。
其实她能感觉到，小莲是一个不错的人，只是，她不想把小莲卷起来。她还是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得好。”
小莲不解，“在这宫中，怀孕可是大罪！多一个人掩护，你也能多一份保障！翘楚，相信我，我能帮你的。”
宁楚楚还是皱着眉，她微微动了动口，叹道：“是，我有了，所以近日……要格外小心，等孩子慢慢长大，我便得寻个法子，也许，要出宫养胎。”
小莲表示理解，连连点头道：“我可以帮你。”
宁楚楚扬起一抹浅笑。
这个心结，透露给可以信任的人之后，似乎感觉轻松了一些。
小莲忍不住问道：“孩子他爹……是谁？”
“嗯……”宁楚楚一顿，生怕这样一说，会影响顾寒生的仕途和日后计划，便只是摇了摇头，苦涩一笑。
小莲一副讶然的样子，“不会是南陵王吧？！”
宁楚楚：“……”
她以前的确是跟秦煜然传过那么几段“绯闻”，但是还不至于到有了孩子的地步吧……
宁楚楚想想便觉着可怕。
小莲从她脸上看出了无奈，随即轻叹，“看来不是。”不过左思右想，她也想不出其他人选来，便耸了耸肩，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后来的几日，小莲也的确对她颇为照料，既然药不能白天熬，她便放到晚上去，帮着宁楚楚喝完了，看着宁楚楚喝下，她才放心。
雪天，宁楚楚在院子里呆了两日，等天气稍稍晴朗一些出来，发现好些个宫女太监已经在挂红色的灯笼白锻，连坤萦宫的牌匾都擦得干干净净。
看起来，大抵是真要过年了。
其实宫里的年和外头差不了多少，只是布置得多一些。
内务府进了好几盆花来，而且仪式感十足，李达领着太监过来时，还要高声唱一遍祝福的话语来，让屋里的惠妃听见，“两盆富贵竹，祝娘娘花开富贵，节节高升！”顿了顿，又开始唱起来，“五盏特供一品红，五羊开泰，祝娘娘永得皇上圣宠，坤萦宫红红火火！”
这惠妃在屋子里听得高兴了，便会让云向巧拿几块碎金子出去，打赏给了李达，李达欢喜，又说了不少吉利话，这才离开。
不过，在踏出坤萦宫之前，又像是想起什么，转身又踏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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