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笑了笑，目光里一如既往的犀利：“我不可能让别人看到我这样子，哪怕是死。”
唐酥眼眶一热。
虽然跟老太太才见上第二面，但毕竟血溶于水，眼前是她仅存不多的亲人，说没有触动是假的。
当年的程烟雨，让众多豪门为之倾倒，如今失去皮相，无疑是卸下她的骄傲。
她不会让世人见到她的脆弱。
就让那个神话一般的董明珠，永远的活在别人的回忆里。
“幸好霍震霆那小子能把你喊来，让我临终前能见见你。”
“姨奶奶。”
程烟雨举手打断唐酥：“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生死是天道轮回，你也不用执着什么，我今天来就是想要告诉你，关于山海雪晴图的事情。”
唐酥屏住呼吸。
“当年你的母亲曾被一队盗墓人挟持，那群人因为看上她街上的画，竟把她绑架走。”
这些唐酥都没有听唐远说过。
似乎读懂她的疑惑，程烟雨道：“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唐远自然也不知道，因祸得福，你的母亲找到那东西的线索，趁着那队盗墓贼内讧，你母亲趁机逃了出来。可就在你母亲出来后，墓洞坍塌，里面的人无一生还。”
程烟雨再次咳嗽起来，这次竟然吐了一些血出来。
“姨奶奶，你不要再说了，我带你去医院。”唐酥刚碰到程烟雨，程烟雨就摇了摇头。
“你母亲从那回来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久后便画了山海雪晴图。”程烟雨抓着她的手说：“这件事，我谁都没有说，连霍震霆都不知道，想要找到那个东西，就要破解山海雪晴图的密码，找到那个地方，说不定那东西就在那里。”
程烟雨后半段几乎是扯着嗓子说道，已经接不上气了。
“姨奶奶，姨奶奶——”唐酥哭了。
程烟雨温柔地拭去她的泪水：“傻孩子，哭什么，我苟延残喘至今，就是为了你。只是姨奶奶再也保护不了你，你身上肩负着家族的使命，一定要找到山海雪晴图，要好好活下去。”
“姨奶奶，不要——”唐酥抱着她，直到程烟雨的手软软地滑落。
从霍震霆书房出来后，霍斯年就去找唐酥。
他直接推开霍斯昀的房门，霍仙儿和霍斯昀玩游戏正在兴头上，没有注意到旁边脸色阴郁至极的霍斯年。
“你嫂子呢！”
霍仙儿被他冰冻三尺的语气吓到，游戏机都差点飞出去了：“嫂子不就在——”
唐酥并没有她以为的在她身边，霍仙儿猛地站起来，同时她游戏里的角色被霍斯昀趁机KO。
霍仙儿气道：“二哥你耍赖！”
“我问你嫂子在哪里！”
霍斯年很少这么对霍仙儿发火，霍仙儿有些愣怔，霍斯昀托腮，笑着对霍斯年说：“嫂子刚才说要去洗手间。”
霍仙儿也想起来了：“对对对——去了洗手间。”
“什么时候去的。”
那是他们刚开局的时候，霍仙儿心虚地看了眼时间：“半，半个小时。”
霍斯年不由分说，直接去找人，刚要出院子，就看到唐酥走来，她的身上都是程烟雨最后呕出来的血。
整个画面触目惊心。
“酥酥——”霍斯年来到她身边，抓着她检查一遍，没有看到什么实际上的伤口，这才松口气。
那她身上的血是怎么来的？
“你去哪里了？”
唐酥眼眶泛红：“我姨奶奶走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霍震霆也刚好出现，他踉跄一步：“你说什么？”
阮玲没想到春和院那老婆子是唐酥的姨奶奶：“老太太死了？”
霍震霆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派人去看程烟雨。
霍斯年抓住她的手，这双手很冰冷，像是从冰水里面捞出来的一样。
“仙儿，陪你嫂子去换身衣服。”
霍仙儿磕绊道：“我没有嫂子能穿的衣服。”
秦羽道：“车上有，霍总都有给少夫人备一套备用衣服。”
霍仙儿连忙点头，跟着秦羽去拿衣服。
“霍斯年，我没有姨奶奶了。”她的哭腔让人心疼。
“你还有我。”霍斯年恨不得能把她揉进自己的心上。
可是他还不行。
应了程烟雨的要求，她想要安安静静一个人。
她提前给自己找了墓园。
霍震霆最终把她葬在了那里。
这场葬礼不足十个人，和以前程烟雨的风光过往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姨奶奶年轻时候，是真的风光。”霍震霆感叹道。
“可她从不喜欢以前的生活。”
霍震霆点头：“你姨奶奶过世前，可曾跟你说过什么？”
他也不在乎霍斯年在身边，直白地问唐酥。
唐酥摇了摇头：“姨奶奶的精神状态当时已经很不正常，就跟我说了她的过往。”
霍震霆自然是不相信唐酥说的话，可是她不说，自己也拿她没有办法。
唐酥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合过眼。
霍斯年担心她扛不住：“我们回锦园吧。”
手心传来的温度，唐酥朝着霍斯年看过去，那双深邃的眼眸，像是黑夜里的一束光。
虽然不知道这束光能够为她照亮多久，但如今是她唯一的希望。
“嗯。”
在他们走了之后，有一个男人来到程烟雨的坟墓前。
他摘下墨镜，把手里的一束小雏菊放在程烟雨面前：“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能见你一面，放心，我会替你守护小酥的。”
照片里的程烟雨笑容灿烂，自此一代传说就此陨落。
很快，他们回到锦园。
霍仙儿受霍斯年所托，全程陪着唐酥，两人一起躺在床上，霍仙儿看着天花板说：“嫂子，你也不要太难过，老太太都这么老了，这是他们所说的寿终正寝。”
唐酥没有笑她这个词儿用的不对。
从墓园出来后，她其实好多了。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霍仙儿的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是个短信。
她一脸甜蜜的回复。
唐酥虽然心情低落，可是霍仙儿的反常，她还是忍不住关心道：“谁呀。”
“在飞机上认识的，我当时被一小孩泼了一身的可可，他好心的递了一包纸巾给我。”
那神情，根本就是春心荡漾了。
“长得怎么样？”
霍仙儿连忙把手机藏起来，道：“哎呀，嫂子，你不要关心这个啦，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唐酥终于有了一丝笑容：“你这么早谈恋爱，就不怕霍斯年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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