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司徒凝汐浅笑着哄到，无论过去如何，丽妃的余生只能在冷宫里度过，往事终成空。
丽妃得到赞许，兴奋的展开双臂，挥舞着衣袖，向远处跑去，嘴里还嘟囔着：“嘿嘿，我是丽妃，皇上最宠爱的丽妃，我怀了龙子，我要当皇后……”
司徒凝汐心中暗叹：执念，终是误了谁的余生！
跨进那扇敞开的大门，里面简陋，却收拾的十分整洁，右手边有一妇人，一身素衣，面对着跟前的矮几，虔诚的跪在蒲团上。
木鱼的“咚咚”声停下，司徒凝汐知道，妇人是听到了脚步声。
司徒凝汐欠身行礼，也不顾对方背对着自己，礼数总是不能免的：“凝汐求见念妃娘娘！”
妇人缓缓起身，转身看向司徒凝汐：“你是司徒凝汐？”
司徒凝汐颔首：“正是！”
“这皇宫之中，已无念妃此人，郡主不必行此大礼！”念妃淡然的说道。
司徒凝汐所行之礼，不过是常礼，并非大礼，只是对于一个被革去头衔的废妃来说，此举实乃卑躬屈膝。
司徒凝汐微微抬头，在看到念妃容颜的一颤，定了神，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浅笑道：“正好，我也已不再是郡主！”
两人一个看破红尘，一个不拘小节，相视一笑，算是对了胃口。
她二人算是第一次见，却都听闻过对方的身份，念妃认识司徒凝汐，也不算稀奇。
“这冷宫凄冷寒彻，可没有人想来，况且，我一介罪妃，又是因谋害庆妃，被囚禁于此，不知郡主因何而来？”既然司徒凝汐快人快语，念妃也不拐弯抹角。
“既然您连念妃都还记得，想必更不会忘记墨颜吧？”司徒凝汐说道。
提起墨颜，念妃平静的眼眸划过一丝波澜，竟泛起了红润，有些着急：“颜儿……是出什么事了吗？”
“墨颜倒是没出事，不过，您的临秀宫近日出了些事！”司徒凝汐看向门外，这个视线看去，远处的丽妃依然在欢快的展开双臂，像是风筝一般，自由飘扬：“临秀宫一事，可是折损了两位妃子，丽妃近日也来了冷宫，不知念妃娘娘可有听说些什么？”
念妃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当年我被打入冷宫之时，这丽妃尚未进宫，我自是与她不熟，可如今同在这冷宫，不过都是可怜人罢了，深宫别苑，又有多少女子被埋没？有的选择默默度过余生，有的选择明争暗斗，最终两败俱伤，丽妃整日念叨着‘龙子’‘皇后’之词，想必也曾获过盛宠，又因贪心，做了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做，只是被人当做棋子，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司徒凝汐听得出来，这念妃对后宫嫔妃的这些心思了如指掌，却早已看破，即便是临秀宫出了事，也再激不起她的兴致。
“那么，念妃娘娘是做错了，还是被人利用呢？”
念妃收回目光，微顿，转而看向司徒凝汐：“无论是利用还是贪心，终是做错了，最后也是一样的下场，又何必去纠结过往。”
“念妃娘娘是千叶族人，千叶族，与我司徒家渊源极深，早些年，千叶族迁入中原，叶家将您送入宫中时，想必娘娘也曾与其他女子一般，挣扎过，毕竟宫闱之内，犹如困兽，多少女子在此葬送年少最美的时光，这些，想必娘娘在入宫之前，都想过，可家族使命难为！”司徒凝汐说道：“凝汐时常听姑姑提起，年少时，你二人如何姐妹情深，惺惺相惜，那是她此生最快乐的时光。”
“爱上同一个男人，却能保持初心，宽容对待，如此难得，想必念妃娘娘也与庆妃一般，想留住最美好的时光，只是不知当年发生了何事，令您突然犯下如此大错？”
念妃沉默了许久，眼底泛起莹莹泪光，感叹道：“若是可以，谁又想打破美好的东西，只是人心不足，一经踏错，便再回不去过往！”
“念妃娘娘在这冷宫之内十年有余，想必对外面的一切早已陌生，您可知叶家如今是何光景？”司徒凝汐见她眼眸中闪过惊讶之色，又说道：“娘娘不顾临秀宫，不顾叶家，那么墨颜公主呢？”
“娘娘可知，这十多年来，墨颜公主时常去临秀宫小住，只因她怀念母亲，怀念儿时的光景，可空荡荡的宫殿，再奢华，也都是冷的！”
提起墨颜，念妃惊讶的眼眸中，慢慢转化成悲伤，那是属于一个母亲的悲伤。
“娘娘在冷宫这些年，叶家的动作从未停止过，临秀宫一事，与叶家并非毫无干系，倘若误伤了墨颜公主，可是娘娘想见到的结果？”司徒凝汐动之以情道：“墨颜公主并非庆妃所生，庆妃尚且视如己出，难道念妃娘娘作为亲娘，眼看着女儿身陷险境，视若无睹么？”
“不，我没有……”念妃矢口否认，紧咬着唇瓣。
墨颜是她的亲生女儿，她自然不舍得，可有些事事关叶家全族，她不能说……
“我知道你没有，在叶家的利益中，你与宸妃一样，都只是一枚棋子，可是，你有自己的夫君，有女儿，你可有为他们想过？”司徒凝汐劝解道：“皇上后宫家里三千自不必说，可墨颜只有你一个母亲，自小便没有亲娘在身边，你何尝忍心，为了叶家所谓的权势，弃她于不顾？”
“庆妃是我的姑姑，我自是了解她的性子，她为人善良，对谋害她之人的女儿尚且视如己出，她真心相待的姐妹，心肠又能坏到哪里去？”
“兴许你的本意，只是想让叶家在朝中，乃至整个遥国，留有一席之地，可依照如今叶家的所作所为来看，却是有违天道，你难道要为了这所谓的家族，背弃你的良知么？”
“墨颜从未忘记过，她有一个善良的母亲！你忍心让她失望么？”
念妃通红的眼眶已流下泪来，她的颜儿……她已有十多年未见，她的亲生女儿，她却连她如今是何模样都不知道……真当真是她想要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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